晴時多雲

伊朗與西亞世界》外約旦—巴勒斯坦問題與英國

英國在西亞地區依著自身利益的恣意安排,外約旦與巴勒斯坦的界線劃分,所引發的不僅是猶太人與阿拉伯人的對峙,也讓阿拉伯人相互敵對。

陳立樵/輔仁大學歷史學系副教授 

大致上約旦河(Jordan River)以東的外約旦(Transjordan)是英國為了方便自己在阿拉伯世界的占領,於1921年由交予哈希姆家族(Hashmite)的阿布杜拉(Abdullah)管轄,但這與1917年英國外交部長貝爾福(Arthur Balfour)的《貝爾福宣言》(Balfour Declaration)也有關,同時與鄰近的伊拉克(Iraq)與敘利亞(Syria)的切割如出一轍,都是外來強權以一己之私規劃的版圖,從來沒有得到當地阿拉伯人的同意,近百年來無法解決的棘手問題由此而生。

1917年11月《貝爾福宣言》橫空出世,旨在協助歐洲的猶太復國主義者(Zionist)移居至巴勒斯坦(Palestine)建立猶太家園(Jewish National Home)。然而貝爾福並非猶太復國主義(Zionism)支持者,而是在前一年的《賽克斯—皮科協議》(Sykes-Picot Agreement)交涉過程中,法國一再試圖擴大他們在東地中海地區的控制區塊,這使得英國必須想方設法抵擋法國的野心。畢竟更早之前法國曾從鄂圖曼帝國(Ottoman Empire)取得在該地區的特權,甚至以保護當地的基督徒與天主教徒為由也師出有名,這讓英國方面頗為困擾,英國在這區域也擁有政治與經濟的優勢,時值20世紀初期,歐洲猶太復國主義者正四處尋求西方勢力協助他們在巴勒斯坦建立家園,貝爾福便順勢接下這個「使命」,強調宣言是為了猶太人的民族生存,讓法國無法反駁。

原本英國在戰爭期間傾向與阿拉伯人合作對抗鄂圖曼,但轉瞬間卻因為顧慮法國,轉而支持一個新的族群進入西亞地區。有些在西亞的英國人,例如相當熟稔西亞局勢的阿拉伯的勞倫斯(Lawrence of Arabia),便相當困惑政府到底想要什麼?1917年12月,英國軍隊進入耶路撒冷(Jerusalem)時,法國曾表態雙方應共同管理這地區,但英國將軍艾倫比(Edmund Allenby)卻說,「這地區要怎樣我說了算。」英國首相勞合喬治(Lloyd George)更援用美國總統威爾遜(Woodrow Wilson)提倡的「民族自決」(self-determination),強調這適用在猶太復國主義者。勞合喬治表現得高尚,但明眼人都知道英國的意圖是為了阻擋法國進入巴勒斯坦。

1917年11月《貝爾福宣言》橫空出世,旨在協助歐洲的猶太復國主義者移居至巴勒斯坦建立猶太家園。(圖:網路)

由於《貝爾福宣言》的問世,根據《賽克斯—皮科協議》規劃出的英國勢力範圍必須做出調整,即在原本遼闊的巴勒斯坦,北從約旦河(Jordan River),往南經由死海(Dead Sea),再抵達亞喀巴(Aqaba),畫下一條分界線,界線西側做為讓猶太人的居住處,東側為外約旦。英國外交部長此時已換成寇松(George Curzon),他說「往後外約旦就是阿拉伯地區,猶太家園不得越界。」然而,這終究是英國規劃的範圍,不僅阿拉伯人不同意,就連猶太復國主義者也不滿意。猶太復國運動領導人魏茨曼(Chaim Weizmann)強調,「外約旦是巴勒斯坦委任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情況的確不甚簡單,英國在阿拉伯地區的統治屢遭當地阿拉伯人抵抗,使得1921年英國把外約旦管轄權交給了哈希姆的阿布杜拉。對於阿布杜拉來說,巴勒斯坦理所當然是阿拉伯人的一部分,只是迫於情勢才有了猶太家園的存在,雙方如果攜手合作,是否可行?阿布杜拉向魏茨曼提議,同時保證猶太家園往後的發展,條件是猶太復國主義者也必須協助他做為巴勒斯坦國王。但阿布杜拉的提議被魏茨曼拒絕。

猶太人的巴勒斯坦與阿拉伯人的外約旦該如何發展?演變成大家各說各話的局面。1927年外約旦的政治中心安曼(Amman)發生地震,猶太復國主義者試圖協助當地的重建工作,到了30年代初期也提出了若干公共建設計畫。可見猶太復國主義者仍視外約旦為他們的領土。

由於《貝爾福宣言》的問世,根據《賽克斯—皮科協議》規劃出的英國勢力範圍必須做出調整,即在原本遼闊的巴勒斯坦,北從約旦河,往南經由死海,再抵達亞喀巴,畫下一條分界線,界線西側做為讓猶太人的居住處,東側為外約旦。(https://www.economist.com/)

1928年英國與外約旦簽署條約,雙方相互承認,同時對邊界做了些許調整,例如在外約旦與巴勒斯坦最南端的分界處亞喀巴,此時劃入了外約旦的領土。這與阿布杜拉當時正在對抗阿拉伯半島的紹德(Saud)家族有關,英國不希望紹德家族的勢力太接近巴勒斯坦,甚至可能因此滲透到埃及,畢竟埃及是英國掌控的區域。亞喀巴劃入外約旦領土,等於擴大了紹德家族與猶太勢力的緩衝區。對於阿布杜拉來說名義上雖是領土擴大,而且多了亞喀巴這個港口,但這僅是符合英國利益的結果,多少能看出阿布杜拉在邊界問題上毫無決定權的無奈感。

針對亞喀巴的歸屬,猶太復國主義者派出調查團,對外強調亞喀巴有利於猶太人的經濟發展,希望獲得在當地發展漁業的機會。猶太人的策略是為了抵抗英國的主導權,背後則有這區域若給了外約旦,猶太人也要獲得一些特權的意涵。1931年英國、猶太、安曼都派代表出席討論亞喀巴議題,英國認為亞喀巴並沒有猶太人所說的那麼具經濟利益,因此維持了先前的決定,也等於否決了猶太人的提議。不過,這當然也是英國的藉口。外約旦與巴勒斯坦的劃分,阿拉伯人與猶太人或許都不滿意,但對英國人來說,為了壓制阿猶的抵抗,必須找尋各種理由,只要能符合英國利益,問題就形同解決。

然而阿布杜拉並未放棄擁有巴勒斯坦的意圖,畢竟對於阿拉伯人來說,當然不樂見猶太家園存在,同一時期伊拉克與敘利亞也瀰漫著濃厚的「泛阿拉伯主義」(Pan-Arabism),試圖一統阿拉伯、驅逐猶太勢力。不過阿布杜拉並未採取武裝行動,也沒有表態支持一些對抗猶太人的阿拉伯組織。這與阿布杜拉傾向於跟英國合作的立場有關,同時也導致泛阿拉伯主義者試圖剷除阿布杜拉,巴勒斯坦的獨立黨(Istiqlal Party)與耶路撒冷的教長阿明胡笙尼(Amin al-Hosseini)就是其一。由於英國在西亞地區依著自身利益的恣意安排,外約旦與巴勒斯坦的界線劃分,所引發的不僅是猶太人與阿拉伯人的對峙,也讓阿拉伯人相互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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