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魔幻拉美》可以治病的樹皮

金雞納樹(Cinchona)為美洲原生種植物,其樹皮含有四種生物鹼,其中一種即為奎寧(quinine)。在前哥倫布時期,原住民以金雞納樹皮熬汁飲用,治療發燒等症狀。歐洲於十七世紀爆發瘧疾,疾情斷斷續續蔓延至二十世紀,金雞納樹皮成為貴種藥物,也促使世界各地大量種植金雞納樹。

陳小雀

自Covid-19爆發以起,各國科學家無不努力找尋解藥、研發疫苗,奎寧(quinine)一度被視為有效藥物而進行臨床實驗,雖然各國實驗結果不一,但至少仍持有一線希望。台灣是奎寧重要的原料藥生產地,此外有多個以奎寧成功治癒Covid-19的案例,蔡英文總統因此特別於防疫期間參觀奎寧藥廠,藥廠不僅大方捐原料藥之外,亦承諾每批次生產均會保留至少3公噸原料藥供國內用藥需求。

台灣所稱的奎寧,其實是氯化奎寧(chloroquine),是人工合成藥物,係模仿天然奎寧的結構。今天我們就來談談奎寧。

奎寧又稱金雞納霜,可治療瘧疾,係金雞納樹(Cinchona)樹皮內的四種生物鹼之一。金雞納樹為美洲原生種常綠喬木,長在安地斯山脈東面海拔1500至3000公尺的山谷,主要分布於今日的厄瓜多、玻利維亞、祕魯三國境內。西班牙征服者佛朗西斯科.畢薩羅(Francisco Pizarro,1478-1541)攻下印加帝國後,西班牙士兵即發現,原住民以金雞納樹的樹皮治療發燒等症狀,以古柯葉減輕疼痛、或緩和高山症的不適。雖然西班牙士兵普遍相信原住民的藥草偏方較歐洲的處方更有效,但歐洲人於十七世紀才視奎寧為藥物。

雞納樹為美洲原生種常綠喬木,長在安地斯山脈東面海拔1500至3000公尺的山谷,主要分布於今日的厄瓜多、玻利維亞、祕魯三國境內。(https://www.britannica.com/plant/Cinchona)

「malaria」(瘧疾)源自義大利文,為「mal」(惡)與「aria」(空氣)兩個字的組合,即汙濁空氣之意,起初大家誤以為瘧疾是由沼澤的毒氣所引起。在前哥倫布時期,美洲並無瘧疾這個疾病的紀錄;據考證,瘧疾應該是隨著西班牙征服者或非洲黑奴進入美洲,主要發生地在南美洲熱帶及亞熱帶地區。瘧疾並不會在人與人之間傳播,而必須藉由雌性瘧蚊傳播。當雌性瘧蚊叮咬了瘧疾患者後,蚊子受到感染,又在叮咬另一人時即傳播瘧疾。

1635年,耶穌會神父貝爾納培.科波(Bernabé Cobo,1582-1657)出版《新世界歷史》(Historia del Nuevo Mundo)一書,書中記載在厄瓜多的小城洛哈(Loja),產有一種高大樹木,即金雞納樹,其樹皮頗似肉桂但較厚,味道卻很苦,將這種樹皮磨成粉,讓發燒患者服用即可退燒。這是最早有關金雞納樹皮治病的文獻,因此歐洲各地稱金雞納樹皮粉為「耶穌會神父藥粉」(polvo de los jesuitas)。

1638年,西班牙國王任命欽瓊伯爵(Conde de Chinchón)為祕魯總督。伯爵先行履新,伯爵夫人則晚兩個月才抵達祕魯,卻在抵達不久後反覆發燒,疑似染上瘧疾。一名耶穌會神父告訴總督有關金雞納樹皮的退燒功效,於是將樹皮粉摻入葡萄酒內,讓伯爵夫人服用,伯爵夫人不久即康復,「伯爵夫人藥粉」(polvos de la condesa)因而不脛而走。另有一說,伯爵夫人的印地安女僕以金雞納樹皮熬湯給夫人喝,才治癒了夫人的瘧疾。不過,爾後研究認為伯爵夫人染上瘧疾一事應為訛傳。無論如何,當瑞典植物學家林奈(Carl von Linné,1707-1778)在1742年為金雞納樹命名時,即採用「Chinchón」(欽瓊)這個姓氏,只是誤植為「Cinchona」。

金雞納樹,其樹皮頗似肉桂但較厚,味道卻很苦,將這種樹皮磨成粉,讓發燒患者服用即可退燒。(圖:維基共享)

1640年,欽瓊伯爵夫人攜帶許多金雞納樹皮返回西班牙,並以樹皮為發燒病人治病。西語美洲的金雞納樹出口主要由耶穌會神父所控制,英國等新教國家頗為不悅。十七世紀歐洲爆發瘧疾,疾情斷斷續續蔓延至二十世紀。每次治療瘧疾會用掉大量的金雞納樹皮,導致其價格在歐洲居高不下,進而引起歐洲列強的覬覦,意圖從西語美洲以外的地區找尋金雞納樹,甚至自西語美洲走私樹苗,在自己的殖民地建立金雞納樹農場。十九世紀中葉,英國在印度、斯里蘭卡等殖民地種植金雞納樹,荷蘭則在爪哇開闢金雞納樹農場。連在非洲的薩伊(Zaire)、喀麥隆(Cameroon)、肯亞(Kenya)等地,均可見到大片蓊鬱的金雞納樹林。台灣在日治時代,日本人從爪哇引進金雞納樹。

一株長到十年的金雞納樹,其奎寧含量達到顛峰,此時剝下的樹皮可有效治病。早期為了剝下樹皮而任意砍伐,造成植株大量死亡。1870年代,發明了新技術,在剝完樹皮後,以苔蘚覆蓋傷口,避免植株感染及脫水死去,如此可達到重複剝皮的經濟效益。

二次大戰期間,日本軍隊占領爪哇並切斷奎寧供給,促成人工合成氯化奎寧,終於讓金雞納樹不再而遭受刻意的剝皮之苦。氯化奎寧被用於治療瘧疾、紅斑性狼瘡和類風濕性關節炎等,未來能否有效醫治Covid-19仍未有結論。其實,我們對奎寧並不陌生,氣泡飲料通寧水(Tonic Water)即含有微量奎寧。通寧水最初是作為抗瘧疾藥物,據信,英國士兵為了減緩通寧水的苦味而加入琴酒,意外創造出琴通寧(Gin Tonic),也使通寧水成為調酒世界裡的重要搭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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