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伊朗與西亞世界》擺盪在封鎖與開放之間的西亞與世界

伊朗與敘利亞的情況確實嚴重,若美國的制裁間接造成伊敘的危機,那麼長久以來塑造自己最注重自由與人權形象的美國,是否該以自豪的價值觀來「拯救」他國?尤其是拯救他們眼中的邪惡國家。然而這就是美國這類強權的兩難之處,「要做個有道義的人,還是要做個為自己著想的人?」

陳立樵/輔仁大學歷史學系副教授

長久以來世人對於世界局勢發展的模式,多以西方世界的角度來定義,例如17世紀以來的「西發利亞體系」(Westphalia System)、19世紀初期的「維也納體系」(Vienna System)、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的「凡爾賽—華盛頓體系」(Versailles-Washington System)、第二世界大戰結束後的「冷戰」(Cold War),以及90年代的「文明衝突」(Clash of Civilisations)。因近代西方強盛的關係,人們難免都會用西方立場來定義世界、甚至定義自己。最近的武漢肺炎疫情擴散至世界多處,在眾國家封鎖邊境、限制民眾進出之際,部分被國際社會制裁與封鎖的國家,正要求外界對他們放鬆限制,而此後國際間又會有什麼新發展?

著名的學者如麥克尼爾(William McNeil)的《瘟疫與人》 (Plagues and Peoples)及戴蒙 (Jared Diamond)的《槍砲、病菌與鋼鐵》(Guns, Germs, and Steel: The Fates of Human Societies),都已論證了疾病對人類社會影響的歷史。從社會文化史的角度來看,非政治性質的事物對於人類文明的影響確實不亞於政治、外交、軍事。歷史上不乏疾病傳染而改變情勢的例子,帝國滅亡、人口驟減等情況都是人類歷史上的日常,也幾乎都讓人措手不及,難以防範。只是過去全球的接觸不如此刻頻繁與密集,或有不關我事的僥倖心態,但當我們所處的時代已是幾乎沒有國界的情況下,將國家或區域封鎖起來,是否能有成效?此刻可能很多人已經在家上班、開會、學習,數位化的活動大增,網路上的玩笑話說推動數位轉型的不是CEO,而是COVID-19,或許這是改變世界發展模式的「兇手」不一定非得是人的意涵。

過去全球的接觸不如此刻頻繁與密集,或有不關我事的僥倖心態,但當我們所處的時代已是幾乎沒有國界的情況下,將國家或區域封鎖起來,是否能有成效?(EPA)

從近代的歐洲若干強權到21世紀的美國,他們扮演了主導世紀局勢發展的角色,尤其在1990年代之後美國成為世界獨霸的強權,創下單一國家可以掌握全球的歷史記錄。過去以歐洲為主的局勢發展尚可稱為「體系」,但在美國獨霸之後,便不需要「體系」了,多數人認為美國式的民主是世界和平的唯一解藥。杭亭頓 (Samuel Huntington)的「文明衝突論」在2001年的9-11事件之後,成了世界上最偉大的預言,伊斯蘭文明與基督文明的衝突就這麼「活生生」的擺在世人眼前。美國跟誰友好,誰就一同升天,美國與誰對立,誰就準備下地獄。不在主流國際家庭的這一方,那就是邪惡集團的那一方。在這個時代,若干西亞的伊斯蘭國家,是美國與世人眼中的邪惡集團。

近期最迫切要求美國撤除制裁的西亞國家,以伊朗(Iran)與敘利亞(Syria)為主。伊朗雖不似敘利亞處於戰亂之中,但伊朗政府的說法是,美國的制裁使得醫療物資無法進入伊朗,以致於武漢肺炎在境內的擴散無法被有效壓制。鄰近國家或與伊朗陣線者也在3月21日前後,即伊朗新年之際,要求美國解除對伊朗的制裁。敘利亞則是在2011年內戰之後,不斷有消息指出政府對反對勢力使用化學武器,因此美國也對敘利亞做了嚴厲制裁。敘利亞目前在戰爭區域確診武漢肺炎的人數增加,政府宣布停止學校課程、取消許多公共場合的集會活動,還延後國會選舉。諸多阿拉伯國家也封鎖敘利亞,只有近日阿布達比(Abu Dhabi)向敘利亞表示,「不會留下他們自己面對武漢肺炎」,可見還是有些人不認為政治問題該與現在的疫情畫上等號。

伊朗政府的說法是,美國的制裁使得醫療物資無法進入伊朗,以致於武漢肺炎在境內的擴散無法被有效壓制。鄰近國家或與伊朗陣線者也在3月21日前後,即伊朗新年之際,要求美國解除對伊朗的制裁。(AFP)

目前關乎世界局勢發展最重要的兩個國家:美國與中國,都比其他國家更加「淪陷」在武漢肺炎裡,成了疫情嚴重的「領頭羊」。中國長久以來形象不佳,此次疫情從武漢開始爆發,而且後續處理的方式令人憤怒,更顯示中國無論政府與社會存在許多問題。但美國看來也好不到哪兒去,目前的確診人數登上世界第一,一樣可打破美國的霸權神話。或許過去的戰爭中,沒有人能動美國一根汗毛,即使如9-11事件也只是對特定地區的破壞,如今看來武漢肺炎或許成為衝垮美國神話的關鍵。眾所皆知中美兩國立場對峙,我們看到中國這個問題來源國,要求美國對伊朗解除制裁,對敘利亞的情況也表示關注,但美國對於這些仍是無動於衷。握有權力的人不會想要放下身段,沒有權力者又想要有出氣的出口,最後免不了就是政治口水。

伊朗與敘利亞的情況確實嚴重,若美國的制裁間接造成伊敘的危機,那麼長久以來塑造自己最注重自由與人權形象的美國,是否該以自豪的價值觀來「拯救」他國?尤其是拯救他們眼中的邪惡國家。然而這就是美國這類強權的兩難之處,「要做個有道義的人,還是要做個為自己著想的人?」幫了所謂的邪惡國家,如何面對國內民眾?有沒有可能這些邪惡國家往後又來捅自己一刀?美國自己在別人背後捅刀例子肯定不少,會不會自己也怕遭到現世報?此時形象一落千丈的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sation, WHO),恐怕也不會出手支援。

貌似立場超然的國際組織,一遇到問題卻仍受強權的立場影響。 伊朗與敘利亞之外,也有其他西亞國家、甚至地區需要解除禁令,才能夠獲得足夠的資源,而所謂已開發的世界如今卻是積極自我封鎖,以求自保。只是,誰也不知道接下來哪一種方式才最好。這樣封鎖與開放的拉扯,往後勢必對西亞及世界產生極大的衝擊。目前的狀態若將延續多時,西亞的狀態會不會有所鬆動,其他地區發展是否逐漸停滯?對應往後世界局勢的發展,或許我們可藉此不負責任地自創「武漢肺炎體系」(COVID 19 System)一詞-由「看不見的殺手」所重塑的西亞與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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