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伊朗與西亞世界》在不安的時代中摸索方向的復興黨們

60、70年代之間敘利亞與伊拉克,面對納賽爾主義的壓力、對以色列的戰爭、還有復興黨們的路線變化,完全都是被動處於該如何對應與抵抗的狀態。敘伊兩國的復興黨,在這樣的時代中摸索著自己的路線。

陳立樵/輔仁大學歷史學系助理教授

1963年,敘利亞與伊拉克政府皆由復興黨取得政治勢力。只是雙方領導階層失和,也各自面臨了內部鬥爭問題,最後分道揚鑣。隨後,雙方遭遇重大外在環境改變,導致在阿拉伯局勢與國際關係上立場迥異,更不可能有機會結合。仔細觀察其中的發展過程,雖然負面問題看似層出不窮,但兩國的復興黨不約而同的試圖回應與抵抗整個不友善的大環境。

1963年之後兩個復興黨同時躍上舞台成為政治要角,但兩者的發展並不順遂。伊拉克的復興黨黨內本來就存在不同派系,在1963年政變、共同敵人消除之後,內部開始出現對峙。過去卡希姆(Qasim)政府中的要員阿布杜薩拉姆阿里夫(Abd Salam Arif),因傾向與埃及納賽爾(Gamal Abdel Nasser)結合,引起卡希姆不滿。然而,復興黨的內鬥中,阿里夫聲勢佔了上風,相較之下也成了較能穩定伊拉克局勢的領導人人選,阿里夫當政後仍維持與納賽爾合作的想法。

而此時的敘利亞向伊拉克提議聯合,畢竟兩國既然都已有以復興黨為主的政權,走向合作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是當伊拉克的阿里夫想要進一步擴大成敘、伊、埃及三方合作時,情況就無法盡如人意了。敘利亞復興黨歷經1961年與埃及分道揚鑣的事件後,便對黨內的納賽爾主義者有所警戒,而埃及對於伊拉克的邀請,反應並不如預期,此時的納賽爾不再願意與復興黨有任何關連,這使得阿里夫必須排除復興黨在其政府內的力量,才能達成與埃及合作的目的,於是,1963年11月,總統阿里夫下令驅逐內閣中的復興黨黨員。

阿布杜薩拉姆阿里夫(左),因傾向與埃及納賽爾(右)結合,阿里夫當政後仍維持與納賽爾合作的想法。(維基共享)

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伊拉克復興黨又失去政治舞台。於是,敘利亞也就沒有與伊拉克聯合的可能了。但這時的敘利亞復興黨也不平靜,除了要排除納賽爾主義者之外,黨內也出現不願意再與伊拉克合併的派系。這一派在1966年政變成功,敘伊復興黨就此分道揚鑣。阿拉伯團結固然是眾人的目標,但在各派系眼中容不下任何一粒沙的情況下,阿拉伯人不團結的形象就此產生。

伊拉克復興黨對於納賽爾的不滿,成為下一階段復興黨與阿里夫政府之間對抗的遺緒。1967年阿以戰爭,以埃及為首的阿拉伯國家再度吞下敗仗,以色列取得敘利亞的戈蘭高地(Golan Heights)、西奈半島(Sinai Peninsula),也兼併巴勒斯坦(Palestine)的西岸(West Bank)與加薩(Gaza)。這使得納賽爾主義失黯然無光,也讓復興黨再一次有了推翻政府的機會,並於1968年7月政變成功。至於敘利亞,汲汲於擊敗以色列的軍人哈菲茲阿薩德(Hafez al-Assad)在1970年政變後取得權位,復興黨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成為消滅以色列的阿拉伯英雄。

納賽爾在1970年去世,納賽爾主義也頓時失去光芒,但這並不代表埃及在阿拉伯世界的影響力就此消失。1970年接任總統的沙達特(Anwar Sadat)上台之初對以色列仍保持敵對態度,並於1973年10月再次對以色列發動戰爭,目標是取回西奈半島。在對抗以色列有志一同的立場下,敘利亞與埃及再次攜手合作,只是沒想到兩國再度吞下敗仗。阿薩德執政當年,原本在約旦(Jordan)抵抗以色列的巴勒斯坦解放組織(簡稱「巴解」,Palestinian Liberation Organisation, PLO),造成約旦國內的動盪。1970年9月約旦對巴解施壓,迫使巴解轉戰黎巴嫩(Lebanon)。

哈菲茲阿薩德(左二)與薩達姆(左一)。(Medium)

然而,巴解被迫轉移陣地後卻就此引發黎巴嫩國內基督徒與穆斯林的對立。雖是巴解的無心插柳,但在形勢比人強下,即使小事也會擦槍走火,例如近期的黎巴嫩電影《你只欠我一個道歉》(The Insult),討論的就是對立背後的歷史因素。敘利亞對於黎巴嫩的情況感到憂心,因為黎巴嫩能否抵擋以色列的都是個問題,若黎巴嫩戰敗,下一個以色列的進攻對象是否就會是敘利亞或是埃及?但沒有人料到,沙達特竟在1977年年底提出出訪以色列、對以色列和談的想法。

敘利亞成為繼續對抗以色列的阿拉伯國家,也讓伊拉克與敘利亞因為同樣持反對埃及的立場而再度站在一起,並進一步於1979年6月簽署兩國合作的文件。只不過,一個月後擔任伊拉克總統的薩達姆胡笙(Saddam Hossein),卻對這份合作關係態度冷淡。再加上1979年伊朗因革命之故,出現反美立場的何梅尼(Ayatollah Khomeini)政府,同一年11月更鬧出了美國駐伊朗大使館遭到伊朗人包圍、甚至綁架外交人員的事件,美國與伊朗之間的關係自此緣盡情滅。

這樣的情勢變化對薩達姆來說機不可失,儘管先前伊朗巴勒維(Pahlavi)政府與伊拉克政府勉強達成邊界劃分的協議,但看起來是可以趁著革命的伊朗尚未穩定時,主動的確定為國家版圖。1980年9月,伊拉克入侵伊朗西南邊界,隨後打了8年的兩伊戰爭(Iran-Iraq War)。由於伊朗已成為美國頭號對手,相對伊拉克這個1959年反美的國家,搖身一變就成了美國盡棄前嫌且全力支持的伙伴了。敘利亞自冷戰起就保持反美立場,當然也成為何梅尼的伊朗可以合作的對象。在這樣的情勢演變下,先前伊拉克與敘利亞不算太融洽的合作關係,也就難以為繼。此時,兩國復興黨的關係帶有反美與否的意涵。

沙達特於1977年年底出訪以色列。圖為沙達特抵達以色列機場。(Ya\'akov Sa\'ar/GPO archive)

至此,復興黨要團結阿拉伯世界的初衷,隨著內外在環境不斷改變,分屬敘利亞與伊拉克的復興黨,已經不再有合併的可能性,只能各走各的路。不過,60、70年代之間敘利亞與伊拉克,面對納賽爾主義的壓力、對以色列的戰爭、還有復興黨們的路線變化,完全都是被動處於該如何對應與抵抗的狀態。敘伊兩國的復興黨,在這樣的時代中摸索著自己的路線。然而,80年代之後的情勢變化,卻讓兩個復興黨更加難以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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