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開講》蘆溝橋與陳文成—錯置的台灣記憶

◎劉一德

中國與台灣,分別在上週舉辦了兩起紀念活動:中國邀請前行政院長郝柏村等中華民國退休將領,在「蘆溝橋事變」前夕,前往南京參與抗戰史學研討會;另一場則是由文化部長鄭麗君與眾多台灣史學者,一同在台灣大學「陳文成事件紀念廣場」,緬懷死於威權時期的陳文成博士。

由文化部長鄭麗君與眾多台灣史學者,一同在台灣大學「陳文成事件紀念廣場」,緬懷死於威權時期的陳文成博士(左)。(資料照,記者林正堃攝)

相信受過中華民國教育的大家,都曾在歷史課本中學到「蘆溝橋事變」,這起被明確定位為日軍藉端發起攻擊,引爆中日八年戰爭的重要事件;相對於此,「陳文成事件」則鮮少出現在我們的記憶中,就如同呂赫若、江南、泰源六烈士等名字,只有關心白色恐怖歷史的部分民眾,才會深刻記住這些歷史。

有趣的是,「蘆溝橋事變」發生時,台灣屬於日本帝國的領土,在當時台灣人民的角度來看,毋寧是台灣與日本一同發起戰爭,與中華民國是敵對的兩方;然而,蔣介石政權接管台灣,建立起國民黨史觀的歷史教育後,上述真實的過往卻被刻意竄改,「蘆溝橋事變」搖身一變,成為台灣與中華民國共同抵抗日本入侵的回憶。這並不是國民黨竄改歷史的個案,二戰時,中華民國的盟友美軍,曾多次轟炸台灣本島造成大量傷亡,這個史實卻消失在歷史教育中。

與「蘆溝橋事變」不同,發生在1981年的「陳文成事件」理應屬於全體台灣居民的記憶,是國民黨政權長期透過特務機關違法逮補、凌虐甚至謀殺追求自由的台灣人民,關於白色恐怖的共同記憶,如同安妮法蘭克之於猶太人,是納粹種族清洗的共同記憶,不曾被遺忘。但是陳文成在國民黨的歷史教育中卻「被」缺席了,不僅如此,謝雪紅、凱達格蘭族等部分也同樣「被」缺席了。

歷史是一個共同體對於自身發展的回顧,必須建立在內部成員的共同記憶上,因此,「蘆溝橋事變」這種抹殺部分成員過往,植入統治者記憶的歷史教育,必須受到全面且完整的反省;同時,我們更該在教導歷史時,正視更多的陳文成,他們的死亡不斷被統治者扭曲或遺忘。唯有如此,我們才能夠建立起真正以台灣為主體的歷史觀。

(台灣團結聯盟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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