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伊朗與西亞世界》貝爾福與西亞世界

19世紀末的猶太復國主義比西方帝國主義更加蠻橫。若以一條觸腳伸及各地的章魚來比喻西方帝國主義,當其觸腳被切斷時,斷腳會逐漸回縮,但猶太復國主義卻不顧當地人的反對與抵抗,硬是將觸足不斷擠入巴勒斯坦地區,最後這條橫行的長腳將原本位於歐洲的頭給搬到了巴勒斯坦。

陳立樵/輔仁大學歷史學系助理教授

一次大戰造就了現代西亞,以英國為首的西方強權切割了鄂圖曼帝國的疆土,讓阿拉伯世界出現了新的面貌,現今受到關注的西亞國家,例如,伊拉克、約旦、敘利亞、黎巴嫩,大約是在一百年前大戰結束之後才出現的。而這些切割疆土的爭議之中,不僅僅牽涉到阿拉伯人的生存權益,還引來了延續近百年的猶太人與阿拉伯人之間的衝突。

這個西亞世界的「禍害」,源自於1917年英國的「貝爾福宣言」(Balfour Declaration)。

延續近百年的猶太人與阿拉伯人之間的衝突的西亞世界的「禍害」,源自於1917年英國的「貝爾福宣言」。(http://mwcnews.net/)

從現今的時代來看,英國與西亞並沒有甚麼關係,頂多就是2016年英國前首相布萊爾(Tony Blair)對於2003年隨美國出兵伊拉克一事的發言,除此之外,很少人知道英國在西亞做了什麼事情,主流的觀察還是著重在美國與西亞國家的關係。但其實美國是在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才逐漸插足西亞事務,此前的幾百年時間中,英國反而才是要角。如果對英國在西亞的發展史沒有認知,大概很難理解現今美國在西亞到底關注些什麼。

近代(尤其19世紀以來)英國為何關注西亞?關鍵在於保護其殖民地印度的安全。無論是黑海、裏海、紅海、波斯灣等海域,若是讓歐洲強權勢力突破、滲透,都將成為英屬印度安全與否的變數。而中亞地區就在印度北方,俄國在併吞了中亞的汗國之後,就成為印度北方最直接的威脅。於是,整個19世紀裡,英國對西亞的外交策略就是以保護印度為出發點。1882年,埃及已為英國所兼併(儘管英國不這麼認為),更是守住了地中海通往紅海的蘇伊士運河(Suez Canal),讓這條西方通往東方的捷徑沒有其他強權發展的空間。

巴勒斯坦(Palestine)就位於蘇伊士運河的東北方,是從埃及通往西亞的必經之地。或許因為這樣重要的地理位置,使得巴勒斯坦地區的戰役不斷出現在幾千年的歷史之中。當英國在一次大戰期間藉由《賽克斯—皮科協議》(Sykes-Picot Agreement)取得了控有兩河流域與巴勒斯坦的優勢時,就可看出英國對於這一區塊始終不變的立場。

在奧匈帝國的猶太復國主義者赫茨爾所帶領的移民浪潮下,一批一批的猶太人漸漸出現在巴勒斯坦。而在巴勒斯坦建立一個猶太國度的概念,始於最不可挑戰的「史料」《舊約聖經》上所說的:那是上帝耶和華給予猶太人的應許之地。(http://journal-neo.org/)

此時,歐洲所謂的猶太復國主義(Zionism)正盛,1896年,在奧匈帝國的猶太復國主義者赫茨爾(Thedor Herzl)所帶領的移民浪潮下,一批一批的猶太人漸漸出現在巴勒斯坦。而在巴勒斯坦建立一個猶太國度的概念,始於最不可挑戰的「史料」《舊約聖經》上所說的:那是上帝耶和華給予猶太人的應許之地。後續的重要人物魏茨曼(Haim Weizmann)在英國奔走,以「若巴勒斯坦有個強有力的猶太勢力,有助於英國讓埃及北方不受侵犯」為說帖,試圖說服英國政府。

1917年,英國外交部長貝爾福(Arthur Balfour)發表的《貝爾福宣言》中便說道:「英政府贊成在巴勒斯坦建立猶太人的民族之家。」無論人們如何解釋「民族之家」的意涵,猶太復國主義的勢力移入巴勒斯坦已勢不可擋,相較之下,曾在一次大戰中與英國軍隊並肩對抗鄂圖曼帝國與德國軍隊的阿拉伯人,完全得不到英國關愛的眼神,這大概是因為阿拉伯人追求的是獨立的阿拉伯王國,而且這個王國的版圖範圍就在英國最想要控制的兩河流域與巴勒斯坦內,對英國而言,能夠協助英國在埃及北方不受侵犯的猶太復國主義者,反而成為英國樂於合作的對象。

對於原本就居住在巴勒斯坦的阿拉伯人來說,突然之間有一批人移入,理由是千年以前祖先曾經住過那裡、還曾建立偉大的國家,只是後來被迫離散,所以現在要回來重建家園,更重要的是,這一批人在強權支持下,更加肆無忌憚。試想,你在你買的房子住了將近30年,突然間里長帶了幾個人到你家,說60年前他們的長輩曾住過這裡,就客廳那一塊,而且還拿出古早時代的土地權狀、甚至地圖(有圖有真相),最後拗不過里長的權威,只好讓這些人在客廳住下來。結果,這些人逐漸吞噬著你的生活,帶了更多親戚一同擠進你家客廳,還開始佔用了你家房間,只因為他們發現有更多古早的文件證明他們的長輩也曾在你房間那片地上住過,而最可惡的是,里長還同意了!

魏茨曼在英國奔走,以「若巴勒斯坦有個強有力的猶太勢力,有助於英國讓埃及北方不受侵犯」為說帖,試圖說服英國政府。(The Churchill Centre)

猶太復國主義者漠視巴勒斯坦阿拉伯人生存的權益,一味地認為那地區就是他們自古以來的家。然而,《舊約聖經》裡已有提及阿拉伯人,可見這些古代的阿拉伯人,無論是不是與後來成為穆斯林的阿拉伯人有直接關係,都可以肯定地說,巴勒斯坦這一地帶絕對不會只有猶太人。英國究竟有沒有能力掌握這些巴勒斯坦新住民的動向?有沒有看出大批新住民移入將會擠壓當地人民生存權益?

無論有沒有,大概都不是英國在戰爭當下會去設想的問題,對英國而言,唯有取得巴勒斯坦地區的一切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事。現代主流觀點強調阿拉伯人與猶太人的衝突是「民族問題」,這樣的論述缺乏對於問題產生與發展的本質探討,也有人強調千百年前猶太人就已在巴勒斯坦定居、流散,但這樣的歷史淵源卻又過於虛無飄渺、不著邊際。

回顧此後幾十年間都無法解決的阿猶衝突,19世紀末的猶太復國主義比西方帝國主義更加蠻橫。若以一條觸腳伸及各地的章魚來比喻西方帝國主義,當其觸腳被切斷時,斷腳會逐漸回縮,但猶太復國主義卻不顧當地人的反對與抵抗,硬是將觸足不斷擠入巴勒斯坦地區,最後這條橫行的長腳將原本位於歐洲的頭給搬到了巴勒斯坦。

當初的英國沒有解決巴勒斯坦問題的智慧,而之後的美國更加無能,1917年的貝爾福就是這些問題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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