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農業二三事》深思台灣農業現況的另一深層結構性問題:地力的重新恢復

透過市場區隔化,「量產農產品」滿足了「主流通路」;回歸地力、遵循老古人農耕的農民,其農產品自可由「小眾市場」找到另一扇窗。 這樣的示範區,可以從沿海的養殖區開始做起;特別是擁有大面積漁塭的雲林縣,往東延伸有豐沛的蔬菜、水果、稻田、雜糧旱作以及豬雞鴨鵝養殖業的農業生產多樣性面貌。如此一來,恢復地力後的農、畜產品就能順利搭結產、銷兩端,讓「工業化思維」的農業及其農產品退場,回到「以人為本」回歸自然的農作。

焦鈞

走訪台灣西部沿海,從台中、彰化交界的烏溪口一路向南,上萬公頃的魚塭眷顧了十多萬人的家計;西部平原再往內,從濱海公路、高鐵、國道一號、台一省、國道三號到台三線,城鄉交錯堆疊景緻不一,細心的過客遊者會發現,荒蕪之地夾雜其間,而當中更多的是已經無法耕作的地層下陷區鹽鹼地、或土壤酸化的廢耕地。

台灣國土的惡化情況,其病徵絕對不比農村勞動力下滑來的輕微,如何讓農業生產從土地開始導入新科技,使資源永續利用成為正循環,藉此「光復國土:恢復過去的充沛地力」,將會成為新農業變革的成敗關鍵。

一方土養一方人、安土重遷,是過去農業社會的寫照;對照今日,正視此深層意涵,體現反映出老古人遵循自然、友善大地、資源循環的硬道理。土地,作為滋養萬物的載體,卻注定在工業化進程當中,一再地被犧牲;農民,則在全球化浪潮下被淹沒!審視農業的未來,不得不從農地地力的恢復-「光復國土」著手開展。

台灣國土的惡化情況,其病徵絕對不比農村勞動力下滑來的輕微,如何讓農業生產從土地開始導入新科技,使資源永續利用成為正循環,將會成為新農業變革的成敗關鍵。(資料照,記者林國賢攝)

老古人對農作的硬道理當中,「生態系」絕對是最核心的概念;上個世紀末,農民運動、環保運動興起,不僅自日本引進自然農法,開始有人從水稻田的耕作改變開始,「鴨間稻」就是一例;水旱輪作、漁塭混養等型態的出現,直到近來倡議的「養豬沼氣發電」等,都是彰顯人與自然之間的相互共生、共榮,更形成一資源再利用的循環生態系。

化肥、農藥、藥物(主要是植物荷爾蒙和動物抗生素的被濫用),早已滲入農作的循環。化肥造成土壤酸化是不爭的事實、農藥導致生物的抗藥性與環境二次汙染、藥物殘留更侵入食物鏈的最高端再回到大地。這已經不是農作行為的單一性問題而已,而是整個社會是否承擔得起當農地一再地被傷害之後「農業還剩下甚麼?」的大哉問!

光復國土的意義就在此!

台灣這3.6萬平方公里(360萬公頃)土地,耕地面積約86萬公頃(農地利用情況:稻米約27萬公頃,雜糧7萬1千公頃,特用作物3萬1千公頃,果樹18萬6千公頃,蔬菜14萬7千公頃,花卉1萬3千公頃,牧草1萬5千公頃、畜牧用地8千公頃,漁塭3萬3千公頃)。2,300萬台灣人仰賴的這塊國土,扣除將近20萬公頃的休耕地,以及土壤趨向惡化的面積,還剩多少國土可以被摧殘?僅存的國土耕地,如何確保台灣的豐衣足食?

啟動地力恢復的關鍵:生物菌。

生物菌應用於肥料中,已不是新鮮事;同樣的,生物菌應用在畜牧產業,也已成熟。問題是,台灣有沒有辦法規畫出一個示範園區,透過生物菌作為改變土壤地力的「關鍵鑰匙」:養殖池採用魚蝦混養飼給含生物菌飼料,豢養豬隻食用養殖魚,取代黃豆、玉米為主食的習慣;豬雞糞用於沼氣發電,發電後的沼渣成為堆肥,豬液可為灌溉使用;一旦農作與養殖恢復天然不用化肥、農藥、藥物,廚餘才能真正成為豬隻的主飼料。

上述的農作循環體系如果建立,如果透過小規模逐步推廣,最終,台灣的國土,終得地力之釋放!

科技化的溫室栽作固然解決的農村發展、提升農民收入於一時,但農業結構性的根本,仍要回到土地、農民,方能釐清面貌、找到方向。(資料照,記者林國賢攝)

主張科技化、大規模、網室耕作者,不論是某些目前的務農者、或是自其他多金產業轉投資跨足農業的,相信對這套「生產效率低落」的農作方式,必嗤之以鼻。然台灣五十多萬戶的小農,有多少人可以負擔得起動輒上億的投資?科技化的溫室栽作固然解決的農村發展、提升農民收入於一時,但農業結構性的根本,仍要回到土地、農民,方能釐清面貌、找到方向。

事實上,這兩者路徑,從末端逆推,是可以並存的。透過市場區隔化,「量產農產品」滿足了「主流通路」;回歸地力、遵循老古人農耕的農民,其農產品自可由「小眾市場」找到另一扇窗。這樣的示範區,可以從沿海的養殖區開始做起;特別是擁有大面積漁塭的雲林縣,往東延伸有豐沛的蔬菜、水果、稻田、雜糧旱作以及豬雞鴨鵝養殖業的農業生產多樣性面貌。加上雲林做為北台灣最重要的農作生產基地的概念,也是市場最多元、最分眾的消費地,如此一來恢復地力後的農、畜產品就能順利搭結產、銷兩端,讓「工業化思維」的農業及其農產品退場,回到「以人為本」回歸自然的農作,端上每一位家庭的餐桌。

這,才是啟動「光復國土」的最大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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