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兩岸與國際》川普究竟是要教訓,還是搞掉中共政權?

川普的競選口號是:「讓美國再度偉大!」。川普被視為是本土主義者,在實踐上將美國本土的利益擺在最優先。而依McAdams的說法,川普有「自戀」性格,且凡事爭到底。如此,國家認同與自我認同相契合的結果,他將如何面對他所稱的工作偷竊國-中國呢?

顏建發/健行科技大學企管系教授

大國與大國之間的關係相互依賴,錯綜複雜,不大會因為領導人的理念或意志而有結構性的轉變,但如果結構上已出現矛盾,領導人間再不睦或領導人開始敵視對方,那麼,兩大國走向衝突對立的可能性是存在的,甚至,沒有分個高下,難以罷休。

從2012年下半起,中國和周邊國家的關係便明顯變差,周邊國家看來又似乎與美國沆瀣一氣。中國與他們摩擦的時間不一,程度也不一,但以今日回頭審視,我們可以說,其周邊的矛盾已圈起一個鎖鏈,將中國緊緊地箝制住,從北方的俄羅斯開始算起,途經蒙古、朝鮮、韓國、日本、台灣、菲律賓、馬來西亞、越南、新加坡、印度,都曾有過不等的摩擦。今年以來中國對外關係起最大變化的國家則是俄羅斯、蒙古、韓國、菲律賓和新加坡。其中,俄羅斯最關鍵。

2013年習近平當上國家主席後,固然念茲在茲而最想打交道的是美國,但三月首次外訪便選擇莫斯科,大有「聯俄穩(抗)美」之勢。而這個策略到了今年中葉以來,一直頗有成效,包括去(2015)年9月3日北京的大閱兵,在歐美日的聯合抵制下,普欽很給面子地站在習近平身旁,而今年7月12日南海仲裁案出來後,普欽在9月5日的G20峰會後新聞發布會上表示力挺中國。中俄還在9月12日起在廣東對開的南海海域進行為期8天的南海軍事演習。中俄關係進入最甜蜜的階段。

習近平自上台以來所建構的「聯俄以穩美」戰略,已因川普的當選以及普欽的外交劈腿,出現極可能破功的窘境。(EPA)

然而,當川普11月9日當選美國總統後,中俄關係卻跟著逆轉。

川普在選舉期間便主張當選後,願意將美俄關係正常化,並承認克里米亞是俄羅斯的一部分。結果,普欽大表讚賞,當川普為了和蔡英文通電而遭受國內反對勢力與中國批判的同時,12月4日,普欽竟高調地公開挺川普。普欽這一動作簡直讓習近平吃了一記悶棍。

習近平自上台以來所建構的「聯俄以穩美」戰略,已因川普的當選以及普欽的外交劈腿,出現極可能破功的窘境。如果把先前歐巴馬依「亞太再平衡」,在「四海一洋」(黃海、東海、台海、南海、印度洋)上對中國所構築的箝制鍊,乃至於日前中國與星加坡以及中國與蒙古迭起的矛盾看來,中國的對外關係是更惡化了。而即便是對習近平諂媚話說盡,將美國批得體無完膚的菲律賓總統杜特蒂,日前也開始迎向川普了。他說,與川普通話後,他覺得自己「像個聖人」一樣。

這樣由北而東而南看下來,川普執政後,中國的孤鳥情境勢將比以往更加悲涼。整體外交情勢對中國極為不利。

不難預測,下一步習近平的對川普應會採「不攖其鋒」的低調作為,以度過低潮,同時,習近平應會壓制內部讓美中對立進一步惡性螺旋上升的鷹派言論,以避免情勢再惡化。然而,問題是:究竟川普對中國的敵視是戰略的還是戰術的?是全面的還是局部的?

2013年習近平當上國家主席後,固然念茲在茲而最想打交道的是美國,但三月首次外訪便選擇莫斯科,大有「聯俄穩(抗)美」之勢。而這個策略到了今年中葉以來,一直頗有成效。(REUTERS)

如果川普是從「戰術的」觀點為著眼,那麼,只要中國願意提供一些經濟利得和美國交換,有生意人頭腦的川普,應該不會鐵板一塊地面對,而這或許反可為中國提供一個重新在亞太擴展夥伴網絡的戰略機遇期;同時,重視利益的川普如果缺乏對中國式放長線釣大魚的陰柔戰略的認識,或是還有可能掉入「贏了戰役,輸了戰局」的陷阱。然而,如果川普的反中如果是著眼於「全面的」、「戰略的」,那麼,中國在經貿上再怎麼讓步,恐怕也無濟於事。

美國西北大學心理系教授Dan P. McAdams在《大西洋雜誌》(The Atlantic) 2016年6月號的一篇文章裡對於川普做了深刻的心理分析。他說,川普很外向性,但親和力極低。因為外向,川普喜愛媒體曝光,創造存在感,他也不斷追求名利回報;他不好相處,高度自戀,喜歡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他的產品例如川普礦泉水、川普大廈等。實際上,川普的父母親從小就灌輸川普,外面的世界很危險,自己必須堅強以免被欺負,這導致川普天生具侵略性格,再加上父親教導的強硬價值觀,更造就川普極為狂妄的性格。他凡事都要爭到底,喜歡把每件事當作一個談判,談判中最重要的關鍵就是貶低你的對手;在商業談判之中,他從不放棄,永遠想辦法擊敗對手。川普在選舉中,一直強調要如何打敗競爭者,贏回美國。

川普凡事都要爭到底的個性,喜歡把每件事當作一個談判,談判中最重要的關鍵就是貶低你的對手;在商業談判之中,他從不放棄,永遠想辦法擊敗對手。川普在選舉中,一直強調要如何打敗競爭者,贏回美國。(AFP)

這樣的想法,在川普的政見書也有所展現,川普提到上任後第一步就是加強軍事武力,以擊潰敵人。川普的演講中,的確時常充滿許多具有侵略性、充滿武力的言論。川普的競選口號是:「讓美國再度偉大!」(Make America Great Again)。川普被視為是本土主義者(Nativist),在實踐上將美國本土的利益擺在最優先。而依McAdams的說法,川普有「自戀」性格,且凡事爭到底。如此,國家認同與自我認同相契合的結果,他將如何面對他所稱的工作偷竊國-中國呢?

他想要挽救消失中的美國中產階級,再造美國奇蹟,勢必要把工作機會從中國身上奪回。出生於1946年的川普,是成長於二戰後美國的盛世時期,而1991年蘇聯瓦解,川普年屆45歲,正是美國的社會中堅,某種意義而言,正是川普這個世代搞垮了蘇聯。川普好勇鬥狠,永遠想辦法擊敗對手的內心世界,是否浮現過要把中國當作另一個假想敵,並有將它搞垮的念頭?他所景仰的戰略老前輩季辛吉曾以玩中國牌搞垮蘇聯,會對他有所啟發嗎?而他用的國安與外交團隊很多屬於同一世代的,是否也會有如此的集體想像?值得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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