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亮
菲律賓總統杜特蒂（Rodrigo Duterte），是個國際政壇的怪咖。這回周旋於美中俄三強之間，玩了一手「一桃逗三士」，頗和中國春秋時代齊國名相晏子的「二桃殺三士」，有異曲同工之妙，讓人另眼相看！至於是險棋？還是高招？都有待後續觀察（據新的民調顯示，菲人信任美國達76％，信任中國僅22％）。不過，顯然地目前菲國是獲得若干經濟利益，往後是甜頭或苦頭便不得而知了。
杜特蒂的出言無狀或許像美國共和黨候選人川普，但智謀和處事決斷，要比川普高明。他雖以慓悍著稱，例如槍殺毒販毫不手軟，毀譽參半。像聯合國與美國總統歐巴馬曾不約而同地責難，他的回應卻是：「人權不能當成把國家毀滅的防護罩或藉口」、「就算是人權很值得尊重，但是我定義的毒販不是人。」面對美國若干批評，猶強調：「菲律賓不是任何國家的附庸，我們早就不是美國殖民地！」更說：「我不必對任何國家負責，除了菲律賓人民以外，我沒有別的主人！」不亢不卑，鏗鏘有聲，無怪他會獲得菲國人民空前的支持！
杜特蒂赴北京訪問時，突如其來一句：「現在是跟美國說再見的時候了！（AFP）
而他非常「平民化」，常常放棄總統級的禮遇，與一般民眾一起排隊搭車、搭機，接受安檢。且事親至孝，父母過世後（外公是一位呂姓Roa的菲律賓華人，母親則是有華裔血統的教師，曾被艾奎諾夫人總統指派代理達沃市市長一職後，並將此職轉交給杜特蒂，以鐵腕施政，績效卓著，執政長達二十餘年，連選連任，即每當兩任，由其女兒莎拉.杜特蒂出來競選市長，杜特蒂自己當副市長），還時常到墓地祭拜。為人稱道。
此次，杜特蒂手握「南海」之「桃」，居然把三強玩得團團轉，讓他們既生氣又流口水，又不敢輕易得罪，乖乖捧在手心，還送上金援、貿易等好處爭寵，這下可把菲律賓瞬間成為國際媒體的寵兒！類此晏子的高明外交智慧和手腕，如今反被杜特蒂學去了，台灣朝野能無省思焉！
杜特蒂赴北京訪問時，突如其來一句：「現在是跟美國說再見的時候了！」立馬震驚諸強，北京大喜過望，馬上承諾提供菲律賓多項援助，習大大還答應提供超過90億美元的長期低利貸款云云。現傳出俄羅斯對菲律賓疏美也積極回應，俄駐菲律賓大使伊戈爾•科霍瓦耶夫（Igor Khovaev）在接受菲律賓媒體採訪時豪氣說道「開始列願望清單吧!」其實在訪北京之前，杜特蒂早已向俄羅斯「暗送秋波」。這回杜特蒂在北京演講中特別提到，要與俄羅斯、中國加強合作云云。
果不其然，美國和日本皆不爽。例如美國白宮發言人厄尼斯特（Josh Earnest）21日就證實，導向飛彈驅逐艦「狄卡特號」（USS Decatur）昨晚在南海西沙群島（Paracel Islands）附近執行航行自由任務；任務目的是維護「海洋法公約」之下所有國家的權利和自由。日本媒體旋即報導，針對中國與菲律賓兩國首腦擱置南海爭議達成共識，日本政府對於此事的擔憂加深，一名高官稱「很可能造成對國際司法裁決的輕視」。報導稱，日本擬敦促菲律賓作為當事國應「尊重仲裁法院的裁決」，挽回劣勢云云（最新消息，杜特蒂又即將訪日與安倍晉三晤談，而日方亦表示將貸款菲購軍艦）。
連菲律賓前外交部長羅薩里奧（Albert del Rosario）更強烈批評是「國家悲劇」。他在21日發表聲明說：「這次宣布的外交政策的轉變，拋開一個長期可靠的盟友，而輕率地去擁抱一個強烈抵制國際法的具有侵略性的鄰國，既不明智，更難以理解。」並指出：「我們必須和負責任的國家站在一起，這些國家和我們擁有民主、尊重人權和法制的核心價值」云云。
然則，杜特蒂亦非省油的燈，他回到菲律賓家鄉的納卯（Davao），又立即向國際媒體表示，「這不是斷絕美菲兩國關係。斷絕是切斷（兩國）外交關係。我不能如此做。為什麼？這是我國最高利益，我不能這麼做。」（美白宮也摸摸鼻子立即表示歡迎）這下，又讓美中俄諸強傻眼！不知是真話？還是假話？卻亦不敢多言什麼，因為外交本就是反覆無常，抓不準，錯失良機，甚且肇禍，不可不慎。
回想今年7月，南海仲裁案出爐，判決有利於菲律賓，杜特蒂立即採取和前任總統艾奎諾三世全然不同的態度，不打算對此議題與中國正面衝突，杜特蒂更說：「中國比較有錢，美國沒錢。」旋即，8月24日他突然態度大轉變，警告中國，若是兩國主權爭議沒有辦法解決，菲律賓的將士們將會和中國大陸算總帳，做好戰到最後一兵一卒的準備！
但不久後，他又一改先前強硬的態度，表示不願意與中國發生戰爭，他說「你還要我開戰？我們只有兩架飛機，美國給的，沒有其他武器。」他還說，美國給的這兩架飛機，其機翼下沒裝導彈和火箭，「在我們面前的是三千架解放軍的戰機。」還表示要拒絕以後再與美軍舉辦聯合軍事演習，杜特蒂更說，跟美國一起練習，「我們就會完美？甚麼完美？是完美的送死機會！」誠是戲謔之至。
到了10月18日，杜特蒂在北京拜會習大大，可說早已摸透「天朝」心態，也看到2016年後，連緬甸實質領袖翁山蘇姬、越南總理阮春福等，都到北京訪問，似頗有斬獲。所以他「輸人不輸陣」，講的話更是漂亮動聽，把習大大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捧上了天，結果習「龍心大悅」，一口氣就送了許多大禮，讓杜特蒂十分風光地回國，也更攫獲民心。一舉多得。
中國史書記載春秋時代齊相晏子的故事，歷歷如繪（著名有「出使楚國走「狗門」、「橘逾淮為枳」、「二桃殺三士」等故事，膾炙人口」連司馬遷在《史記·管晏列傳》中感慨地說道：“假令晏子而在，餘雖為之執鞭 ，所祈慕焉。”連諸葛亮都在他的《梁甫吟》中讚道：“力能排南山，文能絕地理。一朝被讒言， 二桃殺三士 。誰能為此謀）云云，罕世奇才，今已不復見。
杜特蒂雖非有晏子之才智，但卻是特立獨行之人，還有不按牌理的外交智慧，以小國之姿，藉南海之「桃」，卻能玩弄三強於股掌之上（至少眼前的菲律賓是獲利較多者），亦算今之奇人也。
台灣朝野顯然須思索尋求新的小國生存發展之道和戰略，切忌盲目躁進，不論於兩岸或國際，皆須沈穩善謀，既可廣結善緣，又能維護主權，發達經濟，造福民生，才能屹立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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