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兩岸與國際》東北亞風雲變色,中俄相互取暖

為了拆解來自美日TPP的壓力,中國戮力於西進政策,尋求歐亞大陸發展成經濟走廊,而俄羅斯向東發展,歐亞大陸是必經之地。歐亞大陸成為中俄自身與歐洲及亞洲國家間的橋樑,短期內,中俄關係由於在這個區內的合作,仍有更進一步發展的空間。但俄羅斯是否會默許中國在歐亞大陸的影響力不斷地增強,或者,它是否會在某處劃一條紅線?值得思考。

顏建發/健行科技大學企管系教授

9月4-5日,20國集團(G20)領袖高峰會將於中國杭州舉行。20國集團是由8大工業國組織所擴張而成的,目的是防止類似亞洲金融風暴的重演,讓有關國家就國際經濟、貨幣政策舉行非正式對話,以利於國際金融和貨幣體系的穩定。該峰會首次在中國舉辦,北京視為大事,目前已開始進入全面「備戰狀態」。

這是中國繼北京奧運、上海世博、北京亞太經合會(APEC)之後,再度舉辦的大型國際盛會。

8月5日《俄羅斯星球網》報導,中國外交部歐亞司司長桂從友說:俄羅斯將利用此機會提出整合歐亞經濟聯盟、上海合作組織和東協國家的「大歐亞夥伴關係」倡議。中方對此表示歡迎並強調,提出「大歐亞夥伴關係」構想的普欽總統將是峰會的重要客人,並稱這是中俄關係發展史上的再一座里程碑。

今年G20領袖高峰會將於中國杭州舉行。這是中國繼北京奧運、上海世博、北京亞太經合會之後,再度舉辦的大型國際盛會。(資料照,EPA)

何以這是重要事件呢?

主要理由是,7月8日宣佈美韓決定部署薩德(THAAD,戰區高空防衛系統),且中韓之間的齟齬導致韓美日有進一步整合的跡象。其次,7月12日南海仲裁案的判決出爐後,中國明顯敗陣,在南海區內只剩柬埔寨一盟友。兩件事的發展是習近平2012年底上台以來,最大的外交挫敗。北京需卯足全力,加以呼應,以與美國交惡的俄羅斯交好,扳回外交頹勢。為此,俄羅斯已答應與中國9月份在糾紛不斷的南海舉行聯合軍演,作為對中國的回報。其實,中俄間類似的聯合軍演,已不是第一次,2015年,北京和莫斯科也在地中海和太平洋海域舉行過。

《俄羅斯星球網》報導指出,俄羅斯在與中國合作時確實須小心翼翼,但如果不與中國合作,對俄羅斯的損失將會更大。回顧歷史,中俄在1969年曾有一次的邊界戰爭,但自冷戰結束以來,為了對抗以美國為主的西方軍事力量,中俄關係日趨緊密。尤其烏克蘭危機後,俄羅斯遭西方制裁,為了抗衡西方優勢,俄羅斯仰賴中國在金融財務上的幫忙。近幾年,中俄兩國在武器購買、聯合演習或軍務改革上,走得非常得近。

烏克蘭危機後,俄羅斯遭西方制裁,為了抗衡西方優勢,俄羅斯仰賴中國在金融財務上的幫忙。近幾年,中俄兩國在武器購買、聯合演習或軍務改革上,走得非常得近。(AFP)

俄羅斯的軍改經驗也很受中國軍事戰略家的青睞。2008年俄羅斯攻打喬治亞固然贏得戰役,卻暴露陸軍的嚴重缺陷,於是2009年開始進行裁減新兵員額、精簡指揮結構、提升武器的現代化,同時也改變大量動員為專業化部隊。習近平上台後將軍事戰略的重心由陸地轉向海空,並於2015年9月3日宣佈裁軍30萬,便是以俄國為範例。該案中,多數非戰鬥人員遭裁減,而陸軍支配的指揮體系也為海空聯合指揮體系所取代。

其次,俄羅斯使用傳統與非正規相混合的戰術,奪回克里米亞,被視為戰術上的大成就。也就是,使用沒有佩戴任何俄軍標誌、被稱為「小綠人」的士兵迷惑與欺騙烏克蘭軍而獲勝。借鏡於此,中國在處理南海爭議時便使用漁民作為海上民兵「小藍人」與美國與東南亞國家的海上艦隊對峙。

再其次,中國的軍事現代化一直是抄襲俄羅斯的武器系統,但俄羅斯自從2014年遭到西方經濟制裁後,情勢略轉,自德國購買不到的零件與技術轉由中國供應,例如,海岸巡邏船所需的柴油機引擎。今(2016)年4月俄羅斯曾向中國引進液態燃料推進火箭引擎技術所需的電子零件。5月中國解放軍和俄羅斯軍隊在莫斯科進行為期5天的回應彈道飛彈攻擊之電腦模擬。9月在南海的聯合海上演習,再添一樁。過去三年多來,中俄軍事關係日趨強化,而雙方的信任水準在提升當中。

俄羅斯於2009年開始進行裁減新兵員額、精簡指揮結構、提升武器的現代化,同時也改變大量動員為專業化部隊。(EPA)

很明顯地,中俄雙方這幾年來在發展戰略上出現了聚合點:

一、發展歐亞腹地

為了拆解來自美日「跨太平洋夥伴關係」(TPP)壓力,中國戮力於西進政策,尋求歐亞大陸發展成經濟走廊,做為工業聚落所需能源與原料的供應來源。為了鞏固在歐亞大陸的影響力,中國極盡所能討好區內國家,以去除他們對霸權的疑慮。而俄羅斯向東發展,歐亞大陸是必經之地。西方對俄制裁迫它向東發展,並對中國資金的投資與借貸產生依賴。歐亞大陸成為中俄自身與歐洲及亞洲國家間的橋樑。而在此區,中俄雙方都相當自制,避免令對方為難-俄國在上海合作組織會議上多方配合中國,中國則避免直白挑戰俄羅斯在此區既有的領導權。

二、共同面臨美國的安全威脅

在朝鮮半島的議題上,俄羅斯和中國不接受朝鮮擁核或導彈試射,但他們也同時明確表達反對美國在韓國境內佈署薩德,視之為對區內戰略平衡的破壞。不只對中國,薩德同樣會監視到俄羅斯在遠東地區的軍事活動,對戰略安全造成實際威脅。為此,中俄關係又向前跨一步。

以目前美國重返亞太的佈局看,未來中俄的合作應會更加強。希拉蕊·柯林頓擔任國務卿時期,普欽曾指控她暗助俄羅斯的民主運動。在他的思維中,西方對他不友善,一心要他下台。依此看,今年年底希拉蕊要是選上美國總統,作為她的傑作的「重返亞太政策」勢必會進一步精緻化,而即便是川普獲勝,他恐怕也很難驟然拋棄歐巴馬時代在亞太整合諸國所累積的遺產。

如此,大環境必然將習近平與普欽又更進一步送作堆,短期內,中俄關係仍有更進一步發展的空間。當然,俄羅斯是否會默許中國在歐亞大陸的影響力不斷地增強,或者,它是否會在某處劃一條紅線?值得思考。而歐亞大陸國家都相信美國扮演重要角色,它們也希望美國能對於中俄兩國在此區的擴張扮演牽制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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