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無以酩狀》Grog:《捷克列車員》顏色的沈默是心裡有苦不說

有些人不做反抗但他們極力爭取,有些人不大聲叫嚷但是他們行為鏗鏘。火車進站然後駛離,有人留下有人離開,暴雨終將天晴,冬日總會甦醒;吧台上一杯沒有制式酒譜的「格羅格」,是對世道淪喪的無語承受。

縮梭

改編自捷克著名小說及同名漫畫的電影《捷克列車員(Alois Nebel,高雄電影節上映時譯為:卡夫卡列車)》,描述在捷克與波蘭邊界-比利波托克(Bílý Potok)車站一名火車調度員阿洛伊斯毫不足道的小人物生活。黑白動畫電影是透過真人拍攝轉製,模糊臉部情緒線條,由觀眾投影賦予角色們悲傷、憤怒、鄙夷表情。主線從阿洛伊斯循線發展,自波蘭奔逃到捷克的無名啞男,勾結軍官買賣的同事瓦謝克與其父,白霧裡出現的女子,過去的因緣種下長成今日的果報。

《捷克列車員》透過真人拍攝再轉製成黑白動畫。(圖:Negativ)

阿洛伊斯溫柔不擅交際,背誦火車時刻表讓他感覺安心;閃逝而過的列車燈光總像是領著他看見另一處境地,他想起一樣是調度員的父親,瞥見那個撫育他的那位阿姨離去身影。當幻覺影響生活時,阿洛伊斯被送進療養院,背景交待正是1989年東西德即將統一,捷克斯洛伐克天鵝絨革命前夕;劇中人物喝著蘇聯來的蘇托力紅標伏特加(Stolichnaya Vodka),聽著廣播新聞一邊數落社會政局。

《捷克列車員》最常出現的蘇托力紅標伏特加(Stolichnaya Vodka)。(圖:Negativ)

出院後的阿洛伊斯為了找回工作前往布拉格,在車站結識清潔寡婦克薇塔;在他回返後,克薇塔獨自前往拜訪。在暴雨中的比利波托克車站,瓦謝克搭訕問她等阿洛伊斯的時候要不要來杯「格羅格」暖暖身子。

航海時代初期,船上飲用水皆貯存於甲板木桶內,卻容易因為時間久而生苔混濁;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船員們在水裡添加啤酒或葡萄酒以延長飲水保存也讓飲水變得較有味道易飲。隨著航線拉長,航行時間變久,飲用水短缺依舊不得解決。1655年英國皇家海軍中將威廉.佩恩(William Penn)佔領牙買加,補給糧食飲料時卻發現島上鮮少販售啤酒與葡萄酒,只好改以當地盛行的蘭姆酒(Rum)做為海軍官兵們的每日配給(蘭姆酒配給稱為Tot),發放半品脫(約284毫升)蘭姆酒替代一加侖(約4.5公升)啤酒或葡萄酒,部份海軍們會囤積數天配給蘭姆酒然後一口氣大喝特喝。

1739年受命率領英國皇家海軍遠征隊進攻西班牙於加勒比海領地的中將-愛德華.弗農(Edward Vernon)眼見因為酗酒造成軍紀渙散,1740年八月21日正式下令所有配給蘭姆酒必須用一(酒)比四(水)的比例與水混合,在早上10到12點和下午4到6點一天兩個時段發放。

弗農時常身著絲絨混紡大衣(Grogram),官兵私下替他取了「老格羅格(Old Grog)」的綽號,之後便以此綽號戲稱這款被稀釋蘭姆酒。該項措施自1756年起正式成為皇家海軍規定,且延襲近兩個世紀。

以Plantation Barbados蘭姆酒調製的「Hot Grog」。(圖:La Petite Chambre 小房間)

長期遠航問題不僅飲水,另外還有缺乏維生素C引起的壞血症。1795年,官方將檸檬汁與糖規範至海軍日常飲食,有些人則將它們加進「格羅格」裡增添風味;幾年後因為盛產檸檬的西班牙與法國結盟使得檸檬取得不易,改為西印度群島產的萊姆替換。美國部份海軍也仿傚皇家海軍做法,不過是以裸麥威士忌取代蘭姆酒並稱呼為鮑伯史密斯(Bob Smith);紐澳的英國殖民也使用「格羅格」這個字意指稀釋烈酒,提供這樣酒精飲料的店家便稱為「格羅格店家(Grog Shop)」。

隨著技術進步飲水易取得保存與必須減少酗酒問題,英國皇家海軍在1850年將格羅格配給減至140毫升,美國海軍則是1862年取消蘭姆酒配給;遲至1970年七月31日,英國皇家海軍終究廢止該項配給措施,那一天被稱作「黑色配給日(Black Tot Day)」。「格羅格」卻已然成為歐美等處居家尋常調酒,甚至添加熱水或額外一些香料作為「熱格羅格(Hot Grog)」驅寒取暖。

根據2009年出版的《Beachbum Berry Remixed》提及,熱帶Tiki風格調酒重要人物-唐.畢區(Donn Beach)在1941年時,於自家餐酒館Don the Beachcomber供應想發自「格羅格」的「海軍格羅格(Navy Grog)」;這杯調酒與「殭屍(Zombie)」、「邁泰(Mai Tai)」同列為唐.畢區著名調酒創作。

使用各一盎司三種不同風格蘭姆酒:西班牙式波多黎各或古巴淡色蘭姆酒(SpanishStyle Light Puerto Rican / Cuban Rum:通常以糖蜜透過連續式蒸餾)、牙買加蘭姆酒(Jamaican Rum:通常以糖蜜透過銅爐蒸餾,糖蜜風味較重)、德麥拉拉蘭姆酒(Demerara Rum:產於南美洲北部圭亞那,通常帶點煙燻與豐富酒體)、蜂蜜,以及各0.75盎司萊姆汁與葡萄柚汁,搖製後濾冰倒入短杯內再加入少量蘇打水,特色是以杯裡製成圓錐狀的冰塊中間穿過吸管飲用。

「海軍格羅格(Navy Grog)」以及用來製作圓錐狀冰塊的器具。(圖:beachbumberry.com)

電影裡聚眾喝酒的人喋喋不休,輕易決定左右他人的意願並不理會尊重這回事;相對於寡言的阿洛伊斯,背負著仇恨的啞男,關於畫面顏色的沈默,不出聲的是不是就只能逆來順受?有些人不做反抗但他們極力爭取,有些人不大聲叫嚷但是他們行為鏗鏘。火車進站然後駛離,有人留下有人離開,暴雨終將天晴,冬日總會甦醒;吧台上一杯沒有制式酒譜的「格羅格」,是對世道淪喪的無語承受。

一部黑白動畫,若有似無的訴說;一杯餘溫尚存的酒,欲語還休。

(自由評論網提醒您,未成年請勿飲酒,酒後請勿開車,飲酒過量,有害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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