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林濁水觀點》民眾滿意度驟降與總統危機處理策略(二):媚俗討選票,國防國安蒙重災

回顧雄三飛彈誤射事件的整個過程,不難發現,在選舉至上的考量下,國安會再緊急也都已讓位給選舉固椿了。誤射事件雖然不幸,但是到底只是誤射,北京也還沒過於小題大作,但國安機制不能心存僥倖,必須劍及履及掌握狀況,做成明快精準的因應決定。不料,如今整個國安團隊對這個國安事件的處理竟優先讓位給媚俗的固椿。

林濁水

軍紀渙散以致於「國軍系統性失靈」民進黨說這說這是長期沉痾,不能怪新政府,這說法沒錯;但是民進黨更進一步說,這完全是馬總統8年施政造成的,就有問題了。

針對這一點,7月5日《自由時報》社論「勇敢面對這個爛攤子」檢討「國軍系統性失靈」清楚地指出:

在兩大政黨主要政客支持下,陳水扁總統役期縮短以及馬英九總統募兵制匆促上路,全都是造成國軍系統性失靈元凶。

的確,今天軍紀不彰根本是藍綠共同造的業。

在兩大政黨主要政客支持下,陳水扁總統役期縮短以及馬英九總統募兵制匆促上路,全都是造成國軍系統性失靈元凶。(擷取自中華民國海軍陸戰隊官方臉書)

且再進一步探討,今天進退失據的募兵制,奠基者事實上是陳總統。陳總統2000年上台後決定先逐漸縮短義務役役期作為過渡措施,到2017年再達成全募兵制目標。2004年由閣揆游錫堃成立「兵役制度全面檢討改進推動小組」,全力推動,縮短役期的主要過程是:

原有義務役役期一年十個月

2004年實施義務役役期縮短1年8個月

2005年實施義務役役期縮短1年6個月

2006年實施義務役役期縮短1年4個月

2007年7月實施義務役役期縮短為1年2個月

2008年實施義務役役期縮短為1年

2003年大選前夕,扁政府甚至準備推動修憲取消憲法中,人民有服兵役義務的規定。案子提到中常會時,恰巧兼任的陳主席請假,幸而在有人慷慨陳詞全力反對,其他與會的雖千萬人既不敢反對,也不敢支持的情況下,修憲案不了了之了。只是,儘管沒有修憲,陳總統走向全募兵的政策卻絲毫不變。2004年起,依原訂計劃逐年縮短役期。如今,從這規劃可以見到,馬總統一上台後把募兵制當成自己政績,刻意形塑陳總統只是縮短役期而已的刻板印象,其實國家走向募兵是扁規馬隨,這才是真相。

縮短役期和募兵兩大元凶夾擊,造成的結果是:若軍人薪資巨幅增加,則使財政困窘,且排擠到軍備投資能力;若不巨幅增加人事支出,則兵源將嚴重匱乏,於是國防部陷入三難之局。在進退維谷間,國軍武器裝備、訓練、軍紀一併廢弛。

縮短役期和募兵兩大元凶夾擊,讓國防部陷入三難之局。在進退維谷間,國軍武器裝備、訓練、軍紀一併廢弛。(資料照,記者羅沛德攝)

以台灣的國防處境來看,硬推募兵,非常荒唐。

台灣2300萬人口住在3.6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外有擁13億人口的中國主張台灣的主權是他的,這國防地緣條件和以色列630萬人口住在2.0萬平方公里土地上,外面有4億阿拉伯人擁有以色列的主權同樣凶險。面對凶險,以色列不分男女都要服兵役,原則上,男性役期將近3年,女性約2年。多數以色列人服完兵役後,才進入大學就讀;然而,台灣在兵制上竟然和以色列背道而馳,實在難以想像,理由當然是當權者為了選舉媚俗,討好草莓族。

以色列男女皆兵,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捍衛以色列國的獨立主權。至於馬總統和2000年剛剛上台的陳總統,對國家定位立場同樣是「不獨不武」,這固然背離獨立的主流民意,且不切實際,只是,在不獨不武的旗幟下推動募兵制在邏輯上還勉強可通;然而2003年後,陳總統已經在口號上高嗆「一邊一國」,甚至到了2005年後還愈嗆愈大聲,根本不在乎和美國翻臉,在這情形下縮短役期和推動募兵卻反而更加雷厲風行,直搞到如今兵不成兵,真是令人迷惑,這樣的激烈台獨是什麼樣奇怪的激烈台獨。

過去馬扁兩總統在兵制上過度的選票考量,讓國防體系受到難以補救的傷害,成為穩健台獨人士的最痛,不料,這個兩位總統所建立起來討好選民的習慣,在新政府上台之後竟似乎還沒有要根除的警覺。虐狗事件發生後,為了討好極端化的動保人士,竟讓他們予取予求,不惜踐踏軍人尊嚴,以致於士氣瀕臨崩潰,甚至爆發招生海官136人中有36申請退訓的驚人事件,對國軍士氣打擊既深且重。

虐狗事件發生後,為了討好極端化的動保人士,竟讓他們予取予求,不惜踐踏軍人尊嚴,以致於士氣瀕臨崩潰。(記者張嘉明攝)

因為過度考量選舉,受到重傷的還不只是國防體系,國安體系也一樣。

飛彈誤射事件原因是士氣不振,軍紀廢弛,屬於國防問題;但由於雄三飛彈是威力強大的敏感性戰略性武器,一旦誤射,就成了重大國安問題。6日國防部向立法院報告就是這樣說的:

「本案不只造成1死3傷的遺憾,甚至可能牽動兩岸關係,以及周邊國家的關切。」

因為事關重大,事發之後,總統短短時間內接連召開兩次國安會議:1日晚上在美西召開加密視訊國安會議;2日一回台馬上趕到總統府再召開臨時國安會議。

然而回顧整個過程,不難發現在「選舉至上」的考量下,國安會再緊急,也都已讓位給選舉固椿了。

依《國家安全會議組織法》及這次事件的屬性,國安會法定出席最主要人員為總統、副總統、外交部長、陸委會主委、參謀總長、國安會秘書長、國安局長,而在事發後幾小時中,他們的情形是這樣的:

在美國,得到消息後,總統並不是馬上召開視訊國安會議,也未指示台灣先行開會做初步處理,而是和國安會秘書長、外交部長全程參加僑宴,四個多小時後才召開視訊國安會;

在台灣,總統代理人副總統陳建仁,出席高鐵南港車站通車典禮;國防部長馮世寬在博愛營區接見中華民國軍人之友社理事長李棟樑⋯。

飛彈誤射事件發生後,總統代理人副總統陳建仁,出席高鐵南港車站通車典禮。(記者方賓照攝)

在這情況下、參謀總長和陸委會主委似乎還在狀況外,而做為國安會議成員的閣揆在事件發生後約一個小時才知道飛彈誤射,同時,似乎因為總統並沒有在1日視訊國安會議中做成具體指示,於是不直接掌管國防、國安、兩岸的閣揆在2日上午在行政院急忙召開12時才結束的跨部會會議,處理本來要在國安會中處理的事件,然而這時,總統回台的國安會議巳經緊接著要召開了。顯然也因為這樣,陸委會直到下午才「啟動各種溝通聯繫機制」傳遞訊息給北京。

毫無疑問,參加僑宴、通車典禮、會軍人之友等等都屬於固椿行程。我們實在難以想像,這樣性質的行程為什麼相關國安主要成員都非參加而且全程走完不可。

誤射事件雖然不幸,但是到底只是誤射,而且北京也還沒太過於小題大作,但是國安機制依其天職遇到這件事不能心存僥倖,必須劍及履及掌握狀況,做成明快精準的因應決定。不料,如今整個國安團隊對這個國安事件的處理竟優先讓位給媚俗的固椿。而在慌亂之下,雖然可能影響重大,但本屬簡單的誤射過程竟然一直到5日政府仍然提不出清楚的報告,這些在在都難以想像。

過去內閣問題多多,端賴總統依民眾對她的信賴,肯定她的危機處理,才撐持住了整個新政府的局面,如今國防國安卻接連受媚俗風氣嚴重傷害,假如不嚴肅檢討這種媚俗的短線操作,並進行根本性的改革,民眾的信賴有可能一直維持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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