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林濁水觀點》台灣國際參與不宜妄自菲薄:從葉金川、林奏延兩人談起

在防疫與醫療貢獻上,台灣早已從「國際受援國」轉變成為「援助提供者」,台灣更擁有其他國家未必有的-對WHO貢獻的實力,條件如此,固然因為國際政治的現實,使我們縱使有堅強實力也不宜過度理直氣壯,但起碼的尊嚴到底不宜輕易放棄。

林濁水

緊接著在衛福部長林奏延率團參加5月23日在日內瓦開幕的世界衛生大會(WHA)後兩天,衛福部醫事司長王宗曦率團到布魯塞爾參加歐盟人道救援及公民保護總署舉辦的「處理大規模燒傷患者」研討會

兩個團隊到的國際場合同樣在歐洲,但是受到的待遇天差地遠。

林奏延到日內瓦備受刁難,也自我設限,委屈地不敢自稱台灣,而所謂「與會」也只是去做一個和立法院一樣,沒有人聽的「國是論壇」演講;但是到布魯塞爾則備受禮遇,主辦單位主動擺上寫明「TAIWAN」的名牌,並附上青天白日旗,由台灣發表大受稱讚的報告,更奇的是打壓台灣的WHO竟然還派專人來聆聽。

去年八仙塵爆事件,造成499名燒燙傷病患、近300名嚴重燙傷患者,台灣醫療緊急救治後,死亡率極低,醫療成果斐然,歐盟想知道台灣怎麼做到的,衛福部特別派醫事司長王宗曦(左四)率團分享及講解,研討會非常尊重台灣,不僅為我國正名「TAIWAN」,還擺上國旗。(圖:王宗曦提供)

事實上,國際間的衛生組織禮遇台灣,請台灣做大受歡迎的專題報告的,今年的歐盟不是第一次,而上一次最有名的邀請者正好就是WHO,時間是2003年。

2003年,由中國開始爆發SARS疫情,並迅速向外擴散。和中國一海之隔,民間往來又特別頻繁的台灣於是成為感染最嚴重的地區之一,台灣雖然密集向WHO求救,但是WHO在北京施壓下遲遲不肯派人到台灣幫忙,堂堂聯合國組織WHO最後才在奇奇怪怪、掩掩遮遮下,小心翼翼地幫了一點忙,而這其間也只有美國疫管局主動提供台灣協助。

台灣竟然成了國際防疫體系的棄兒!這個處境嚇壞了台灣民眾,從此形成了不顧一切非參與WHO、WHA不可的民氣,不料當5月WHA開會,台灣組團去請求時,中國代表竟不屑地說了句名言「早就給拒絕 了,誰理你們!」

之前,中共年年反對台灣參與,理由是,台灣是中國的,中國很關心台灣人民的健康,他們會照顧台灣人民。

然而,過了一個月卻爆發了戲劇性變化。

2003年6月18日起,WHO在馬來西亞吉隆坡召開三天SARS大會。北京為了表示自己「照顧台灣」,於是推薦一位親中人士參加,並讓他藉此向台灣人展示他高人一等,不料,台灣在缺乏WHO照顧之下,防疫卻比其他各國處理得好得多,於是WHO顧不了北京感受,主動邀請台灣做報告,報告得到與會人士高度肯定;相反的,中國卻因隱瞞疫情引起國際媒體群起指責,最後也因為台灣大獲好評,會議中,WHO官員David Heymann在大會會場的記者會中公開宣布取消台灣的旅遊警示區,而北京成為全世界唯一還列在旅遊警示區的城市。

情境諸如此類,使得北京代表不等開完會就先打道回國,而該親中人士也只好沒氣地悄悄退席。

2003年WHO在馬來西亞吉隆坡召開三天SARS大會。北京於是推薦一位親中人士(高明見/圖)參加,並讓他藉此向台灣人展示他高人一等,不料情勢轉變,高明見最後也只能悄悄退席。(記者方賓照攝)

SARS事件産生了幾個非常重要的衝擊:

一、國際社會對台灣醫療技術刮目相看,對中國則負評多多,台灣在防疫上大受國際肯定和同情。

二、過去WHO工作的重點在於協助第三世界改善醫療衛生條件,防疫方面也以發生在醫療落後地區的HIV/AIDS、小兒麻痺、瘧疾、飲水、嬰兒死亡率及營養等為主,因此西方國家對WHO參與的興趣不高,而台灣的醫療衛生情境當然早就在他們主要關切的範圍之外,直到SARS事件,有些人始察覺在國際社會中,台灣的角色已經從受援助者轉換成援助者了。

三、SARS擴散,WHO和西方國家才警覺非同小可,必須讓全球不能有任何一處成為防疫漏洞。同時,依蘇益仁所言,「WHO才開始在疾病的通報、定義、診斷方法、病因的認定、實驗室間的協調、病人的治療,乃至國際旅遊警示區的宣布,扮演了史無前例的主導及關鍵的角色。」

四、先進國家認為自已人民的性命關天,所以必要時,不惜打破聯合國封殺台灣的禁忌,讓台灣參與國際醫療活動,並向國際社會提供優異的防疫和治療技術和經驗,於是開始積極主張讓台灣參與WHO和WHA,這自然成了中國的壓力。

這次在歐盟大受禮遇,因緣情境和SARS事件一模一樣:

這幾年歐洲多次遭遇恐怖攻擊,由於醫療資源仍然不夠完善,只要傷患超過一、兩百人,往往應變不及,造成死亡率高達20至60%;相對照之下,台灣八仙塵爆發生,有超過500位傷患,超過兩百人的燒燙傷面積大於40%,大於80%者也有20多人,創下全世界燒燙傷意外人數紀錄。原本依常例預估會有50人死亡,但最後僅12人死亡,死亡率降到3%,讓日本、歐、美專家學者都認為是世界奇蹟,都渴望知道台灣怎麼做到的。

台灣八仙塵爆發生,創下全世界燒燙傷意外人數紀錄。原本依常例預估會有50人死亡,但最後僅12人死亡,死亡率降到3%,讓日本、歐、美專家學者都認為是世界奇蹟。(新光醫院提供)

無論是SARS或八仙塵爆事件,都有美日專家來台協助,這是事實,但是台灣處理起來都成世界典範,這同樣是個建基在台灣醫療能力不凡的事實上,說明了台灣可以提供WHO的貢獻超越WHO原來想像的非常非常地高,台灣的參與對WHO而言是非常有價值的。

在2003年SARS擴散時,彼時的情境下,台灣滋生強烈待援的孤兒情境是必然的,但是SARS事件6年後的2009年,國民黨派去WHA的代表葉金川,有如孤兒被領養般興奮到飄飄然,發表演說時,感激再感激地高唱「我們的人民是多麼的惶恐、無助」,還盛讚後來在署名發出給台灣的邀請函中註記《聯合國2758決議》和《WHA25.1決議》及「一中原則」的陳馮富珍,說「陳馮幹事長卓越領導」,他的心態真不知令人從何說起。

2009年,國民黨派去WHA的代表葉金川,發表演說時,感激再感激地高唱「我們的人民是多麼的惶恐、無助」,還盛讚後來在署名發出給台灣的邀請函中註記《聯合國2758決議》和《WHA25.1決議》及「一中原則」的陳馮富珍。(中央社)

相對照之下, 今年林奏延在短短的演講中提到「中華台北」在醫療衛生上「現在,我們已經成功地從國際受援國轉變到援助提供者。」 ,並強調台灣「在重建顯微外科,顱面外科和器官移植的世界領導者之一。」,「為響應世界衛生大會和全球性手術柳葉刀佣金,我們願意提供培訓的機會。」等,顯然充分表現了符合台灣本身實力的自信。

然而,我們也不免納悶,既然有這樣的自信,為什麼連葉金川提到的台灣,林奏延卻不敢提起?看來葉、林兩人似乎同樣各有不同的盲點。

無論如何,台灣既早從「國際受援國」轉變成為「援助提供者」,台灣更有其他國家未必有的-對WHO貢獻的實力,條件如此,固然因為國際政治的現實,使我們縱使有堅強實力也不宜過度理直氣壯,但起碼的尊嚴到底不宜輕易放棄。何況,林部長還不可能沒有嗅到今年國際社會支持台灣更有意義地參與WHA、WHO的聲浪還高於過去許多,難道這不也算是一個具體的國際現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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