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恩
2015年12月16日，員警葉繼元因累計申誡18支，而遭到「考績委員會」決議免職，引發社會軒然大波，社會大眾的輿論卻一面倒的傾向支持免職決議，大多數民眾認為這不關乎性別議題，而僅僅是因為個人行為以及不服從紀律與制度的應得後果，然而，這樣的論述到底是否合理?
記者黃暐瀚在臉書專頁發表一篇文章引起熱烈回響，直指員警留長髮的行為與性別／性傾向毫無相關，文中指出「內部規範不能牴觸法律，這是肯定的。但問題是，葉繼元被免職的原因，是因為性別或性傾向，而遭到差別待遇嗎？葉繼元是因為一次留長髮遭勸不聽，就被免職嗎？答案顯然不是」，因此，文章認為員警留長髮事件，表面上看起來是「性別問題」，但事實上卻只是單純的「不服紀律」事件。
我們必須留意自己不能壓迫或歧視他人，社會正義遠比社會團結來的重要（記者徐聖倫翻攝） 註：圖為葉繼元本人提供。
然而，在筆者觀點看來這樣的論述隱含著嚴重的「性別盲」。
首先，「警察人員儀容禮節及環境內務重點要求事項」第一條便規範出男生應留短髮而女生應留長髮，明顯區分男/女髮型上的不同，若說執勤時短髮較方便，為何又允許女性留長髮，難道女警留長髮就代表不夠專業嗎?又為何女警留短髮能被接受但男警留長髮卻要免職?因此，當此規定一頒布就明顯帶有性別歧視的內涵；另外，長髮真的與性別毫無關係嗎?如果無關，為何社會輿論認為男警留長髮「不男不女」、「有礙觀瞻」?毫無疑問的，我們都對性別存有刻板印象，認為男生就應該要有短髮、陽剛和勇猛這樣的特質，而女生就應該有溫柔、細心、被照顧這樣的角色，雖同樣是員警但社會卻將其分成男和女警並給予不同對待。
最後一點，為何葉姓員警事件會被認為與性別／性傾向無關呢?主要是因為葉姓員警在記者會時針對性別議題採「不回應」方式回應，民眾會認為既然有性別壓迫就應該將其勇敢表達出來，既然沒說就代表跟性別無關。但是，所有人都忽略了性別/性傾向所帶有的污名化現象，如果今天社會環境是友善的，當事人又怎會不願意說呢?相反的，一個人公開出櫃不但會遭受社會異樣眼光，面對家族親友的壓迫，重出職場後更可能處處面壁。當然，今時今日我們並不曉得當事人的性別認同為何，但一昧的「要求解釋」本身就是一種壓迫，無論何種性別認同，我們都應該給予自由選擇性別展演的權利，這便是性別平等的真諦。
男生可以留長髮挑戰了社會期待與文化規範，然而，我們必須留意自己不能壓迫或歧視他人，社會正義遠比社會團結來的重要，否則多數人永遠可以「合法」壓迫少數人的權利，永遠沒有一個社會規範是絕對的真理，身為民主國家的人民，我們必須保有反思與批判的能力，一個不符時代的體制終將需要改變，一個牴觸人權的惡法也勢必需要剷除。
（亞洲大學社工系、國際特赦組織台灣分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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