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無以酩狀》《菜鳥評審員》我們是否還懂得誠實面對自己

調酒的美味不在調酒師的唇舌如何說得天花亂墜,而在自身掌握多少對酒對材料的瞭解,然後搭配飲者的情緒在心底或喉間留存餘韻。

縮梭

在日本關西,有油炸豆皮(油揚げ)的烏龍麵稱做「きつぬ(狐狸)」;由妻夫木聰主演的《菜鳥評審員(ジャッジ!,英譯:Judge!)》把這段聯想放進電影片頭拍攝廣告,接著開始一連串日式無厘頭的劇情瞎鬧。被迫頂冒前輩身份前往國際廣告競賽擔任評審的兩光職員喜一郎,堅信好的廣告能夠感動人心,並以相同的心意期勉自己朝夢想前進。

《菜鳥評審員》裡有許多搞笑的場面,也嘲諷著廣告創意人的辛酸無奈。(圖:Fuji Television Network)

1927年,禁酒令下(Prohibition,1920﹣1933年)的紐約仍舊有調酒文化私下發展;由從小跟著父親四處出入旅館酒吧(King Cole Bar或Astor Hotel Bar)的賈吉二世(Judge Jr)編撰出版《Here’s How!》,整理自身創作以及當時風行的酒譜,用較隱晦的文字替代使用基酒名稱,例如以高登水(Gordon Water)指琴酒(Gin),以麥卡迪(McCarty)指蘭姆酒(Rum,並說明是款來自古巴哈瓦那的琥珀色飲料,可收納於口袋)。

賈吉以自己的名字替一杯調酒取名「新手裁判(Judge Jr)」,用等比例的高登水、百加得(Bacardi Rum,於《Here’s How!》第三版時改成McCarty,有人猜測是取Bacardi諧音)、檸檬汁,再加上少許的糖及紅石榴糖漿(Grenadine),加入冰塊後搖製;酸甜易飲而且老少咸宜。相同的酒譜也收錄在1930年的《Savoy Cocktail Book》調酒手冊;「新手裁判」近似另一杯也使用蘭姆酒、檸檬汁(或萊姆汁)、糖與紅石榴糖漿調成的「百加得雞尾酒(Bacardi Cocktail)」,差別在「新手裁判」多加了琴酒並減少蘭姆酒比例,風味上顯得較為草本更帶著清新柑橘香氣。

以Gordon、Bacardi調製的「Judge Jr」。(圖:La Petite Chambre 小房間)

賈吉在書裡提及「新手裁判」所使用的酒譜也有人做過,然則流傳後世較為人知的則是他這杯同名調酒。就像廣告或其它創意一樣,相似的想法在不同時機與不同機運操弄下,造就成殊異際遇。業界黑暗面是現今多數人堪不破的難關;好的提案構想總不若上位者偏執無理的議定,索性任由薪資脅迫消磨心志。業主幾句任性妄為,喜一郎只好把狐狸硬拗成貓咪,喵喵聲胡謅成表達美味程度,莫名其妙蔚為外國人的流行。利益交換勾結,真正傑出的事物並不見得能夠備受肯定;佳評淪為操作賣弄,人們不再能分辨善惡美醜。

《菜鳥評審員》裡的妻夫木聰賣肉又扮狐狸。(圖:Fuji Television Network)

劇中喜一郎到旅館酒吧喝酒解悶,向調酒師點了杯「塔魯卡洛斯(タルカロス)」。這杯虛構調酒源自導演年幼時喜愛的日本動漫《怪俠眼鏡蛇(COBRA)》裡主角最喜歡飲用的酒名;希望藉此能換得同樣也曾經著迷過這部動漫的觀眾會心一笑。有些對白即使是捏造而能讓多數人信以為真,甚至把將噱頭醞釀成流行;是不是真有其事倒也就不甚為意。

動畫《怪俠眼鏡蛇(COBRA)》曾經在中視播映過。(圖:寺沢武一原作)

調酒師便是這樣的創作者;把想法混合在杯裡,覆上一層深刻命名。

廣告的本質是行銷,無所謂搞笑或洗腦只要能抓住目標客群;有些廣告則是將意念埋伏於畫面打算攻心為上,伺機感動閱聽。調酒的美味不在調酒師的唇舌如何說得天花亂墜,而在自身掌握多少對酒對材料的瞭解,然後搭配飲者的情緒在心底或喉間留存餘韻。

在市場上創造流行帶來商機,而流行本身卻有其時效性;經過歲月淬煉才能成為經典傳世。尋常的商品經由包裝附加價值後,便能吸引許多不明究理的客群;我們是否能夠沈澱自己的心意去分辨好壞?能不能去享受欣賞一場表演、一部電影、一頓餐點、一杯調酒?又或者,我們都只能接受習慣的胃口而不去看框架以外的風景。

我們都還是生活裡的菜鳥,我們都應該持續學習如何憑斷世界的美好。

(自由評論網提醒您,未成年請勿飲酒,酒後請勿開車,飲酒過量,有害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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