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東亞漫遊》文化保存與發展如何兼顧?:韓國古都慶州的現在 (三)

傳統文化的保存不單指靜態地維護過去的遺留,也必須動態地積極進行活化與再創造、賦予新的意義與動力,如此才不會淪為沒有生命力的遺址。反觀台灣,在古蹟或歷史建物的保存上,往往只依法令指定為古蹟或歷史建物後,就因相關修復的建築法規限制以及財力困窘任其荒廢。韓國慶州文化資產活化的例子,值得國內借鏡。

何撒娜/東吳大學社會學系助理教授

慶州傳統韓屋村「校村」。(圖:bbkk.kr)

台灣的古蹟文物往往給人一種時空靜止的感覺,或是刻意型塑出「懷舊」或肅穆的氛圍,彷彿那些都是已經逝去的過去,與現代生活成為鮮明對比;有時文化遺產被過度或不當地整修,反而流於庸俗化;或是剛好相反地,這些文化遺產因為缺乏適當的維護,而給人一種破落的感受。相較之下,韓國的文化古蹟保存有個特色與趨勢,就是經由忠於原有形制的維護,再活化並加入動態的活動或展演,或是注入新的時尚元素,讓人們得以與這些古蹟文物更加親近。

要做到這些積極的維護以及再活化,需要相關配套的基礎法令、政府資金的挹注、以及專門人才的培育。

慶州市政府首先在2011年底頒布並實行《慶州市建築條例》 (慶尚北道慶州市條例第877號),詳細地規定了傳統韓屋的維護與修建規定。不過,如果只是單單頒布條例,卻未有實際行動來協助,往往會因為所有者缺乏足夠資金與技術,而使得古蹟文物陷入了破舊失修的窘境。於是,慶州市政府自2012到2020年這九年間,進行維護並整建傳統韓屋重點聚落的大型計劃。總計劃預計花費500億韓元 (約新台幣15億元),其中350億來自國家,45億來自慶尚北道政府,105億則來自慶州市政府。

在這個傳統韓屋整建的過程裡,需要的不只是資金,還要有很多專業人才。韓國政府設有文化財的認證制度,與傳統建築有關的技術專門者可以被認證為文化財,享有受尊崇的地位;除此之外,還有勞動部認證的傳統建築職業專門學校,專門培育修復傳統建築的人才。因為國家對於傳統古蹟文物的重視,使得傳統工藝有發揮的空間,這所傳統建築職業專門學校的學生號稱百分之百就業,對於傳統工藝的傳承與促進有一定的動力。

韓國政府對於傳統韓屋的維護相當重視。圖為慶州校村的傳統房屋。(圖:bbkk.kr)

慶州市政府劃定的傳統韓屋聚落保留區。(圖:慶州市政府)

傳統文化的再創造

慶州千禧公園。(圖:http://www.smpark.co.kr/)

傳統文化的保存不單指靜態地維護過去的遺留,也必須動態地積極進行活化與再創造、賦予新的意義與動力,如此才不會淪為沒有生命力的遺址。

除了維護過去遺留下來的歷史傳統建築以外,慶州也積極進行傳統文化的再建設,千禧公園就是一個好例子。

千禧公園是當初配合MBC特別計畫電視劇《善德女王》而建設成的場地。當初為了拍攝這一部歷史連續劇,投入了預算20億韓元,把原有的貴族村莊一部分進行重建。在1670多坪的平地上,追加建設了10棟宮殿,9棟山寨和練武場等根據新羅時代建築技法建設成的攝影場地。於2009年1月由新羅千年公園的總公司「三部土建」開發建設攝影場工程,在4月末竣工。整部電視劇的拍攝不僅在室內攝影場進行,也遍布在整座新羅千禧公園內的每個露天角落。

MBC從2009年5月25日開始每週一、二播放《善德女王》這部電視劇,大概播放6個月。然而,對於新羅文化的熱潮並沒有因為電視劇的結束而完結,整座千禧公園繼續成為前來慶州的國內外觀光客的必經觀光路線。

整座攝影場的建設以新羅傳統型式建築而成,經過歷史文獻的考證與專家的建議,使用復原再製的新羅物品、自然原木、石材等傳統建築材料。整座新羅公園就是一個對於新羅文化的活生生展示,工作人員穿著傳統的新羅時代服裝,透過大型的開放式展演活動與遊客互動,讓大家能體驗到新羅文化的動態樣貌。

千禧公園內也設有傳統新羅建築形式的旅館「羅宮」,意思就是新羅的宮殿。雖然是商業經營用的旅館,但也經過許多建築專家的考證和諮詢,招聚80餘名工匠建制,號稱是自景福宮的整建工程以後,使用專門木匠人數最多的一項記錄,將古代的文化歷史和現在的文明緊密結合起來。

慶州千禧公園內的旅館「羅宮」夜景。 (圖:http://www.smpark.co.kr/)

除了這些將傳統再現的娛樂設施之外,在慶州市內也可以看到傳統韓屋改建成的民宿、咖啡廳等,這些傳統民間韓屋的保存與活化,也讓傳統建築得到了新的生命力。

慶州市內的傳統韓屋,被完善保存成為民宿,深受韓國與國際遊客歡迎。 (圖:作者提供)

慶州市內的傳統韓屋。(圖:作者提供)

慶州市內的傳統韓屋咖啡館。(圖:作者提供)

整體的交通規劃:觀光巴士與漫遊自行車道

慶州市內的古蹟文物,在夜晚經過現代化的照明,注入了時尚的元素,成為另一種觀看歷史的方式。(圖:作者提供)

慶州的文化遺產保存復原工作,除了是對於自己歷史的一種重視,當然也肩負著發展當地文化旅遊經濟的重任。文化保存及發展經濟的兩個目的,在慶州是一致的。

對於一個外地觀光客來說,好的觀光地除了地方特色之外,最重要的應該是其他的基礎建設,像是交通、住宿、飲食等等。

慶州市腹地廣大,除了市區的歷史遺址相對集中外,其他眾多旅遊景點大多散佈在四方。因此,慶州就發展出二種主要的旅遊交通方式,一是觀光巴士,另一則是自行車漫遊。

慶州觀光巴士分成五條主要路線,每天帶領遊客參觀不同路線的遺址景點。這五條路線中包括新羅歷史區、東海岸區等二條全日遊路線(共需6-7小時),二條半日遊路線(3-4小時)則包括臨近市區的世界文化遺產區、另一條則是稍遠處的國家文化財良洞村以及充滿佛教石刻佛像藝術的南山區;還有一條是夜間觀光路線。這五條路線基本上涵蓋了慶州主要的旅遊景點,也滿足了不同旅客的需要。因為有不少外籍遊客,車內播放的影像,會分別以英日中三種語言介紹各個景點。

慶州良洞村(重要民俗第189號),為擁有最大規模與最悠久歷史的韓國代表兩班(朝鮮時代的支配階層)村落。 (圖:blog.munjang.or.kr)

如果想要以比較悠閒的方式來進行一場古都漫遊,慶州絕對是單車自由行的最佳去處。慶州有許多歷史遺址分布在市區裡,彼此距離不算太遠,因此單車成為最方便的交通工具。慶州有很多自行車租賃業者,旅客可以用很便宜的價錢租到自行車。我租的時候大約是5000韓元 (約合台幣150元)四個小時,差不多剛好可以把市區的重要景點逛上一圈。

剛開始,我手裡緊緊抓著一張慶州地圖,仔細研究路線,深怕迷路。但一上路,我就因為規劃完善的慶州自行車道路線而放鬆心情,收起了地圖。從自行車出租店集中的大陵苑開始,順著指標,一個一個地被引導到下個景點;只要順著指標走,基本上可以很順利地完成慶州市區的小旅行。而且慶州道路寬闊,大部分又是專給自行車走的路線,幾乎完全不用擔心與車爭道的風險。如果家裡有小孩,慶州真的是一個適合親子共騎、老少咸宜的自行車旅遊城市。

慶州市內的自行車租借。(圖:作者提供)

在慶州市內進行自行車漫遊不怕迷路,因為有詳盡的路線規劃與指引路標。(圖: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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