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開講》巴黎:「別為我哭泣」

◎李晏榕

2015年11月13日,黑色星期五,全世界都在為法國哭泣。

我曾經在巴黎生活了5年,也曾經是在巴黎第10區的小酒吧與小劇場間晃盪的留學生。看著法國媒體新聞畫面中熟悉的街道,與影片中目擊者恐慌的叫聲,內心真的百感交集。

台灣人與台灣媒體所認識的巴黎,是浪漫的花都,但是巴黎與法國這十幾年來在社會、人文地景的變化,在整體大環境經濟的衰退的連動下,都牽動著法國人敏感的神經。法國,由於其殖民歷史的關係,除了亞洲的越南與柬埔寨之外,移民大多來自北非與西非的前殖民國家(阿爾及利亞、突尼西亞、喀麥隆、塞內加爾等國),而這些移民與其後裔,由於外觀上可辨識的差異如膚色、和天主教迥異的宗教信仰,與姓名上拼音的特殊性,在法國傳統以白種人為主的社會中,特別容易被標記出來。

追根究柢,我們都是人類,區分種族、宗教、膚色,樹立階級,到底有什麼意義?圖為在Duarte廣場為恐怖攻擊罹難的祈禱的人們。(AFP)

有趣的是,法國因為如是歷史背景,法律上禁止將全體「法國人」分門別類的統計,如種族、宗教背景、原生母國等。因此目前關於法國移民人口背景資訊的數據,都是推估而得。然而,法國大多數的移民與其後代信仰伊斯蘭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而伊斯蘭教徒無論是在穿著打扮、家庭成員組成與飲食習慣上,都與傳統的法國人習慣的生活方式很不一樣,再加上穆斯林移民的社經地位一般較為低下,比較容易依賴社會福利制度,因此法國社會普遍存在著一種對穆斯林的歧視,造成許多移民後裔在求學與求職的路上特別辛苦。

目前效力於皇家馬德里隊的阿爾及利亞裔法國足球巨星本澤馬(KARIM BENZEMA),就曾因為在世界盃賽事前拒絕唱法國國歌而在法國輿論界引起軒然大波。有許多法國人認為北非裔的法國移民後代雖然是土生土長的法國人,但卻在情感上對法國沒有認同感,不認為自己是法國人,而本澤馬拒唱國歌事件對持有如此論點的人正是作實了這樣的指責。

此外,法國的伊斯蘭教徒對於法國出兵攻打伊拉克、空襲伊斯蘭國位於敘利亞的基地等事,也有很深的矛盾與衝突感受,凡此種種都讓近幾年來法國內部的種族衝突更為加劇,很多穆斯林年輕人在法國感受不到歸屬感與溫暖,仇視西方的觀念逐漸激進化(radicalisation),在網路論壇上和跟自己抱有相同想法的人相濡以沫,最終被伊斯蘭國吸收、培養,成為執行自殺式攻擊行動的犧牲者。這些原因也許能夠解釋為何此次伊斯蘭國選擇法國巴黎作為恐怖攻擊的地點。

恐怖攻擊的目的是造成恐慌,但我們絕不會因此被擊倒,正如法國知名漫畫家Joann Sfar所說,此刻我們最不需要的就是更多的宗教,我們的信念是音樂、親吻、生命、快樂與香檳!巴黎的一切都與美好生活有關,我們不應該被恐懼擊倒,悼念死者之餘,且讓生活繼續,讓激進份子知道,他們錯了。(Bloomberg)

然而,我們千萬不能忘記,恐怖攻擊的目的正是在製造恐慌、深化對立,但這些激進份子終究是極少數的一群人,正因為是極少數,他們才必須使用炸彈與武器武裝自己,大部分的穆斯林依然是溫和與崇尚和平的。昨天開始,全世界的網民都在為巴黎祈禱PrayForParis,但就像是法國知名漫畫家Joann Sfar所說,此刻我們最不需要的就是更多的宗教,我們的信念是音樂、親吻、生命、快樂與香檳!巴黎的一切都與美好生活有關,我們不應該被恐懼擊倒,悼念死者之餘,且讓生活繼續,讓激進份子知道,他們錯了。

(律師、社會工作師/台北市第三選區立法委員擬參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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