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聚焦南海》越南在南海的「門戶開放政策」

近四十多年來,越南發展出的南海政策與作法和菲律賓截然不同,菲律賓配合美國「重返亞太」政策,不斷強化其軍事關係,但越南一方面與中國交好,一方面安撫國內民族主義,另一方面採取「門戶開放政策」,主要把俄羅斯、印度、日本、美歐等油商拉在自己身邊,讓域外的國家間接防衛越南,這種開放政策卻保障了越南在南海的權益,值得台灣深思。

林廷輝/新台灣國策智庫副執行長

越南在南海事務上的外交手腕與動向,一直受到國際社會關切,越南國家主席張晉創在9月2日的越南閱兵典禮上才表示:「海域和島嶼的紛爭在增多,特別是在東海(南中國海)。這類海上領土爭端對越南的和平、穩定、領土主權和完整是直接的威脅。」但就在隔日上午,張晉創就出現在北京參與中國閱兵,同日下午,習近平與張晉創在人民大會堂舉行雙邊會談,習近平表示:「中越都是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國家,加強戰略溝通,促進交流協作,是兩國實現各自發展目標的需要。中國支持越南堅持社會主義道路。在雙方共同努力下,當前中越兩黨兩國關係穩步發展,雙方就加強『一帶一路』和『兩廊一圈』發展戰略對接和產能合作達成重要共識,為深化兩國全面戰略合作注入新的強勁動力。」

習近平與越南國家主席張晉創。(AFP)

在還沒論及南海爭議前,中國先表態支持與其意識型態相同的越南共產黨,也就是說,雙方共同維護的社會主義價值是共通的,倘越南共產黨因為南海問題而倒台,對中國共產黨而言也會造成一定的政治壓力,但對越南而言,中國正好也提供一個突破口,讓越南共產黨予取予求,雖然中越之間因為南海發生過軍事衝突,但越南也從中國手上拿到不少好處,包括目前越南在南沙群島占領的島礁仍是最多的,越南重視的「兩廊一圈」(兩廊是指以昆明至河內(昆明-老街-河內-海防-廣寧)、南寧至河內(南寧-諒山-河內-海防-廣寧)的交通線為核心的兩條經濟長廊,一圈是指環北部灣經濟圈),中國也二話不說的買單。

越南在南沙群島占領的島礁仍是最多的,越南重視的「兩廊一圈」,中國也二話不說的買單。(EPA)

不過,越南當然不能僅僅依靠社會主義的共識而在南海事務上維護自身權益,畢竟中國也曾經因為這個海域的問題對越南用兵,也因此,在南海油氣田的探採方面採取「門戶開放政策」,引入國際勢力,將區域外國家的利益與越南綁在一起,是越南在南海尋其自保,且不斷深化其有效管轄的法理論述最佳方法。

保護油商利益,是域外國家主要目標

2004年9月,當時較親中之菲律賓總統艾諾育(Gloria Macapagal- Arroyo)訪問中國,雙方在北京簽署兩國海洋地質探勘工作協議。其後,越南得知此一共同開發消息後,要求加入探勘行列,2005年3月,中菲越三國石油公司簽署「在南中國海協議區三方聯合海洋地震工作協議」,探勘範圍就在我國太平島及中洲礁附近海域。

2008年,三方聯合海洋地震工作協議到期,仍未發現油氣反應。其後,越南加大其在南海海域油氣田開發案並開國際標,將美國石油公司引入。2009年7月15日,美國國務院主管東亞事務的副助理國務卿馬歇爾(The Honorable Scot Marciel)在國會聽證實表示,承諾將保護美國油商在南海活動的利益。8月19日,美國參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亞太小組主席韋伯(Jim Webb)在訪問越南時直言宣稱,美國在南海領土爭議問題上應當站在越南一邊。呼籲美國為亞洲其他國家提供保護傘,使他們免受中國的軍事恫嚇。美國前國防部長蓋茲(Robert Gates)在2010年6月新加坡第9屆「香格里拉會議」上提到南海,強調美國南海政策是:「穩定、自由航行、經濟發展自由且不受干擾」。

美國前國防部長蓋茲(左)在2010年第9屆「香格里拉會議」上提到南海時,強調美國南海政策是:「穩定、自由航行、經濟發展自由且不受干擾」。(REUTERS)

美國前國務卿希拉蕊則在7月底於越南河內針對南海議題,表達願與中國、台灣及其他聲索國合作,在意的是航行自由,這是美國的國家利益。8月,華盛頓號航空母艦抵越南峴港附近海域,艦長邁爾斯(Ross Myers)對外強調:「越南及其夥伴在南海地區也有發展經濟和維護和平的相同權利。」

越南在南海採「門戶開放政策」求自保

越南在南海陸續依靠外國的技術,開發了白虎油田、大熊油田、白犀牛油田、青龍油田、東方油田等等,早在1974年,越南就和前蘇聯曾共同成立了「越蘇石油公司」,1981年雙方簽署的協定,前蘇聯可從「越蘇石油公司」拿到一半利益,2009年,該公司曾宣稱當年產量可望達到650萬噸,邀請俄羅斯國家石油公司繼續開發南海資源,也就成為越南既定的政策方向。1978年後,越南先後與日本、俄羅斯、美國、法國、英國、印度等國的數十家石油公司簽訂了勘探和開發契約,招標區域多達120多處。其中,日本在1978年7月與越南達成協議,由帝國石油公司和三菱石油公司與越南進行合作開發,1992年10月,這兩家日本公司與越南油氣總公司簽訂契約,在越南15-2號標區勘探開發石油。

除了「黎明」構造之外,日越油氣公司還在標區「東芝麻」(VUNGDONG)構造上鑽了第二口探井,起名為「東芝麻15-2-VD-1X井」。因此,日本政府與油氣商非常關切南海問題及其穩定狀態。至於印度,自1988年以來就介入南海海域的石油開採,2006年,印度與越南開始在越南所公告的礦區127和128探勘合作;2010年9月,越南與印度國營石油天然氣公司(ONGC)就開發越南中部2個礦區的石油和天然氣達成了協議。

越南在南海陸續依靠外國的技術,開發了多處油田。(AFP)

2012年4月,越南則與俄羅斯天然氣公司(Gazprom)也在南海大陸礁層的2個礦區共同開發天然氣達成協定。除了越南和俄羅斯與印度的合作外,根據2015年10月「美國之音」引用來自俄羅斯的消息指出,俄羅斯的「羅斯石油公司」(Russneft)與「日本海洋鑽井」(JDC)公司簽訂合作協議,JDC將在2016年為羅斯石油公司在越南的能源工程,於南海開鑿2口探井,這2口探井分別位於越南大陸架南崑山盆地(Nam Con Son),在羅斯石油公司所控制的06-1區塊(35%控股權)與05-3/11(100%控股權)區塊內,此外,羅斯公司也擁有從南崑山盆地到越南海岸天然氣輸送管道將近33%的股權。

越南自2000年修訂了《石油法》,將合資公司的外國公司股份所占比重放寬至80%左右。越南曾是缺乏石油的國家,但現在的石油年產量高達2,000多萬噸,已成為石油出口國,石油成為其出口創匯最多的產品,已占其GDP中超過30%。

近四十多年來,越南發展出的南海政策與作法和菲律賓截然不同,菲律賓近年來拉著美國與日本,配合美國「重返亞太」政策,不斷強化其軍事關係,但越南一方面與中國交好,一方面安撫國內民族主義,另一方面採取「門戶開放政策」,主要把俄羅斯、印度、日本、美歐等油商拉在自己身邊,讓域外的國家間接防衛越南,這種開放政策卻保障了越南在南海的權益,值得台灣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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