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無以酩狀》《燦爛時光》獻給大時代裡曾經也是孩子的我們

大時代的一切終將回歸於家庭,回歸於人際互動,回歸於吧台上的一杯「Fanciulli」。

縮梭

《燦爛時光(The Best of Youth,原文片名:La Meglio Gioventù)》一開始是由義大利國家電視台委託拍攝的電視影集,卻因為被認定不夠平民化而終止企劃;製作人以此片參加坎城影展獲得殊榮後在義大利國內戲院上映,深受民眾喜愛。橫跨都靈、米蘭、羅馬、佛羅倫斯到西西里島,將1966年到2003年的義大利重要事件編入其中,諸如佛羅倫斯水災、都靈學運、飛雅特汽車(FIAT)裁員、共產赤軍連暗殺、黑手黨行動等,都牽連著劇中人物的日常。

《燦爛時光》一生中不可錯過的6小時,榮獲坎城影展「一種注目」單元的最佳影片。(圖:海鵬影業)

沒有壯闊的場景而能造就磅礡史詩般的感動,被仔細描繪出的浮世眾生,簡單卻動容。片長六個小時,從片頭兩兄弟的各自際遇渲拓成龐然大作;每個人剛出現的時候都只有輪廓,隨著時序推移,臉上的線條驀地清晰起來,讓觀影者不自覺地便投入在這些角色旁感同身受。將大時代模糊成背景,聚焦於個體,用三代親屬講述父母親與孩子們,世代自會找到適切的傳承。

《絕美之城》裡隨處可見的Martini & Rossi招牌。(圖:聯影)

《絕美之城》狂歡派對上顯著的Martini & Rossi招牌。(圖:聯影)

義大利電影裡很容易就能看到許多餐前酒(Apéritif)、餐後酒(Digestif)或苦艾酒(Vermouth)的蹤跡;像是Martini & Rossi品牌大規模置入的《絕美之城(La Grande Bellezza)》,還有這部《燦爛時光》。在上半部劇情中,年輕的男主角尼古拉及馬迪奧帶著精神分裂少女喬珍逃離精神病院,兄弟倆在路邊店家前對話,身後張貼海報即是著名的義大利苦酒 Fernet Branca品牌;而喬珍被尼古拉支開去買雪糕的雜貨店裡,櫃檯酒架更擺有琳瑯滿目的各式餐前餐後酒與苦艾酒(如Cynar朝鮮薊酒、舊瓶身的Martini苦艾酒和Fernet Branca苦酒)。

《燦爛時光》電影裡櫃檯酒架擺有各式餐前餐後酒與苦艾酒。(圖:海鵬影業)

歐洲人習慣將香料及藥草浸漬在酒內,餐前拿來開胃,餐後用以幫助消化;有的還能強身健體,緩痛治病。義大利不僅是發源地之一還是發展最盛的地方。電影中姐姐喬凡娜身處的米蘭(Milano)除了時尚工業,更是Fernet Branca與Camapri兩個苦味酒品牌的故鄉;尼古拉與茱莉亞相戀定居的都靈(Torino,也譯為杜林),不僅有飛雅特汽車與金莎巧克力,還有眾多苦艾酒廠設置在此(臺灣目前可購得的品牌有:Cinzano、Cocchi、Carpano、Martini & Rossi)。

19世紀時義式苦艾酒及餐前餐後酒風行歐美,於調酒歴史佔有相當重要的位置;苦澀交錯甘甜的滋味讓人耽溺。

產自義大利都靈的苦艾酒及開胃酒品牌。(圖:作者提供)

有「利口酒冥王哈帝斯(Liqueur of Hades)」之稱的Fernet Branca苦酒從1845年由貝納迪諾.布蘭卡(Bernardino Branca)創設,機密配方比例只有家族成員知曉;1865年開始就以廣告行銷產品(連在舊金山公車站也都隨處可見Fernet Branca的廣告),1893年委任義大利畫家萊奧波爾多.麥提爾維奇(Leopoldo Metlicovitz,曾設計過當時的《蝴蝶夫人》劇作舞台、1906年米蘭世界博覽會海報)繪製著名的酒標,一隻獵鷹雙爪拎握Fernet Branca的酒瓶飛越全球。

Fernet Branca的創意廣告海報。(圖:FernetBranca)

以南非蘆薈、中國大黄、法國龍膽、印度與斯里蘭卡南薑、義大利洋甘菊、紅海沒藥、伊比利半島菩提樹、中國桂皮、希臘蕃紅花、德國鳶尾草、南美苦橙等27種草本香料浸製,酒精濃度為39﹪。最受年輕族群喜愛的飲法是搭配可樂,也經常使用於許多經典調酒,如:「偷偷來(Hanky Panky:等量的琴酒與甜苦艾酒、少許Fernet苦酒)」、「科爾王(King Cole:波本威士忌、少許Fernet苦酒與糖漿)」、「多倫多(Toronto:加拿大威士忌、少許Fernet苦酒與糖漿、苦精數滴)」、《The Savoy Cocktail Book》推薦最適合晨後治頭痛的「菲奈特布蘭卡雞尾酒(Fernet Branca Cocktail:琴酒、等量的甜苦艾酒與Fernet苦酒)」,還有「孩子們(Fanciulli:波本威士忌、等量的甜苦艾酒與Fernet苦酒)」。

以Bulleit波本威士忌與Fernet Branca苦酒調製的「Fanciulli」。(圖:作者提供)

Fanciulli在義大利語中意謂「孩子們」。這杯經典調酒最早紀錄於1931年,紐約華爾道夫飯店(該飯店原屬希爾頓集團,2014年已被陸資安邦保險集團以19.5億美金取得經營權;鄰近的Plaza廣場飯店則被印度撒哈拉集團併購)調酒師艾伯特.史蒂文.克羅克(Albert Stevens Crockett)整理的《Old Waldorf Bar Days》之中。2009年《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的作家艾瑞克.費爾滕(Eric Felten)在『你都怎麼喝(Hows Your Drink)』專欄中提到,「孩子們」取名來自1890年代的美國海陸軍樂隊總監法蘭斯柯.方梭利(Francesco Fanciulli)。

出生於羅馬近郊的方梭利早年在佛羅倫斯學音樂,24歲到紐約教堂教授風琴與聲樂,因緣際會成為軍樂隊總監;儘管在軍中表現不俗,卻一直被前任總監約翰.菲利浦.蘇沙(John Philip Sousa)的傑出成就壓制。1897年的陣亡將士紀念日上,方梭利被上級要求樂曲換成進行曲之王﹣蘇沙所編的曲目,方梭利因為堅持不從而遭軍法審判。艾瑞克認為,「孩子們」這杯調酒裡,波本威士忌的勁道與甜苦艾酒像是堅毅不屈且擁有才華的方梭利,Fernet苦酒則表達他陷於蘇沙陰影的抑鬱。

左起:進行曲之王約翰.菲利浦.蘇沙、法蘭斯柯.方梭利與當時方梭利指揮演出的軍樂隊海報。(圖:wiki﹠Library of Congress)

後半段電影裡多次使用阿根廷義裔的探戈教父阿斯托爾.皮耶佐拉(Astor Piazzolla)代表作《遺忘(Oblivion)》,旋律哀淒又隱約帶有想說卻無法出口的苦衷;王家衛1997年的電影《春光乍洩》也曾用過此曲。

探戈教父皮耶佐拉。(圖:wiki﹠avxsearch.se)

馬迪奧覺得自己成就遠不如親切討喜的尼古拉,尼古拉卻不自知地困在馬迪奧的創傷裡,那股艱澀也許在電影前段開始的Fernet Branca廣告海報就湊巧揭示。再加上電影舞台比重相當高的都靈名產,帶有莓果與些微可可氣味的甜苦艾酒象徵尼古拉與朱莉亞共同參加學運時的激情愛戀;妹婿兼死黨的卡洛倒了一杯威士忌與尼古拉共飲長談。把這些人物摻和箇中元素,調成滋味百般的「孩子們」;尼古拉父親句句都像是箴言的應答,母親默默為丈夫為孩子的關懷,尼古拉、朱莉亞跟女兒莎拉的家庭情感糾結,馬迪奧對幸福的渴望與懼怕。

大時代的一切終將回歸於家庭,回歸於人際互動,回歸於吧台上的一杯「Fanciulli」。

兄弟倆身後海報是Fernet Branca品牌。(圖:海鵬影業)

命運交給神去思考,人只要去做身為人該做的事情就好。」-- 日本作家 夏目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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