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藍色電影夢》念念:抽打男人的皮鞭

張艾嘉曾經在受訪中解釋《念念》的「念」包括了「一念之差」、「想念」和「念念不忘」,她在意的,經營的與雕琢的張力,確實就繞著這個「念」字上旋轉。

藍祖蔚

這場母子對手戲是《念念》中最動人的一場戲,全片最核心的台詞也出現在這場戲中。

柯宇綸在《念念》中問了飾演媽媽的李心潔一句話:「妳是不是偏愛女兒?」李心潔笑著否認:「哪有?」她或許沒有,但是張艾嘉是有的。張艾嘉《念念》明顯重女輕男。

我一點都沒嫌張孝全不好,其實光是那場退訓爆發戲,就夠了,更不是客串演出的瞿友寧(那場捷運車站提醒梁洛施要懂得說聲謝,兼具了天使與魔鬼的雙重身份)、王識賢(跨時空的歲月痕跡切割清楚,可惜爆發時的口條還可以更有力點),柯宇綸在停電夜裡與母親重逢的那場戲,赤子孺慕之情歷歷在目;就連一直把臉藏在帽沿下的賈孝國,打起拳來亦虎虎生風(只可惜,他的超低磁嗓沒得發揮),這四根柱子確實撐起半邊天,可是啊可是,張艾嘉的偏心,讓全片朝梁洛施和李心潔傾倒而去。

關鍵在劇本中採取了對男性極嚴厲的批判角度。

「你看不起賣麵的。」李心潔的老公(陳志朋飾演)這樣咒罵著他,因為她吵著要給孩子多一點教育投資。為什麼老公不肯?她當年為何願意遠嫁綠島?劇本沒有交代,我們只看見了一個自卑的賣麵男子,他的臉蛋與性格都是模糊的。

賈孝國飾演張孝全的船員爸爸,從小送兒子去練拳,成了父子間的唯一約定。他是浪子嗎(不然,誰會對幼小的孩子誇讚開普敦的女人好)?他為什麼不願面對兒子(見個面有何困難)?他的避不見面可有苦衷?父親如果曾與幼小對打過,海堤上的再打一場豈不更動人?那頂遮去半邊臉的低沿帽子,說明了這個角色的幽靈性格。

單承矩飾演的知識份子曾經是李心潔的第二個男人,亦是讓她難產而死的男人。但他們是在綠島或台灣相遇相戀?他究竟是拐騙了她?拋棄了她?那個敢以「有罪」之名出書的政治犯,面對昔日女人的小孩,他只能俯首,問題在於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因為單承矩的謎樣身世,李心潔的出走動機,不也如墜霧中?

鄧志鴻飾演的神父可以感歎著李心潔是島上少數受洗的信徒,如今教堂門可羅雀,只剩不懂事的小孩在那兒嘻笑喧鬧著,他不禁要向上帝告解:「我還真是對不起我的老闆。」是的,他也只能躋身魯蛇,《念念》中的男人,誰不是滿身瘡疤?

我可以理解柯宇綸視自己有如「棄兒」的委屈心理,這說明了他沒有積極尋找母親與妹的微妙心理,但是他只能在颱風夜的幻境中與母親達成大和解(雖然柯宇綸與李心潔的親子互動,絲絲入扣,非常催淚,但是柯宇綸永遠只能對著幻境吶喊的設計,不亦說明了他這個角色的空乏與無奈?更不堪的是,他在書店裡先看到了海報上有妹妹的名字,有他們曾經放生的魚兒,為何那時他沒有行動?一直要到翻了書,重溫了媽媽說過的那個故事,才懂得去問一聲:「妹,妳好嗎?」但是梁洛施觸摸他的手,卻一點不像妹妹,反而像是母親了。這個角色的血色不足,只能回頭追究劇本的盲與茫。

張孝全則是因為戲多,心情轉折就比較清楚,算是全片輪廓最鮮明的男人,他只會打拳,卻成不了氣候,他享受愛情,卻承受不住叮嚀與壓力,只不過,一路走來,他要的,要不到;別人給他的,他卻不敢愛,不敢要,《念念》中的張孝全示範了什麼叫做「魯蛇」,一切就像那個雷聲響個不停的攤牌夜晚,悶雷不雨,怎一個低壓了得?

張艾嘉曾經在受訪中解釋《念念》的「念」包括了「一念之差」、「想念」和「念念不忘」,她在意的,經營的與雕琢的張力,確實就繞著這個「念」字上旋轉,攝影師的表現很搶眼(張孝全與梁洛施的床戲,直追《巴黎最後探戈(Last Tango In Paris)》中的毛玻璃人影,只不過,Bernardo Bertolucci藏有Francis Bacon的畫風與光影哲學,《念念》只是驚鴻一瞥,就無以為繼,殊為可惜);陳揚的大提琴樂章,深情動人,再現他的昔日靈光,非常動人。

當然,《念念》的核心全在李心潔,看著她的水舞,幕前幕後,她的委屈,她的追求,都有著巨浪撲打的超級能量了。至於梁洛施嘛,她還像是一張空白畫布,等待她選擇油彩拋灑作畫!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藍色電影夢:藍祖蔚《念念》:抽打男人的皮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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